黑巖小說

第15章 《消失的路》（第1頁）

雨刮器有節(jié)奏地擺動著，在擋風玻璃上劃出兩道扇形的水痕。我靠在副駕駛座上，看著窗外越來越暗的天色，心里莫名有些不安。

"這雨下得真不是時候。"二姐夫握著方向盤，眉頭微皺，"回去的路怕是不好走。"

我點點頭。今天閑來無事，二姐夫要去300公里的地方辦點事，便拉著我去兜兜風。

上午天氣晴朗，很快就到了目的地，辦完事順帶休息了會。下午啟程回家，天氣卻變得這么快。

我看了眼車機上的導航。奇怪，原本應該沿著國道直行的路線，不知什么時候變成了一條蜿蜒的山路。

我正要開口提醒，二姐夫已經(jīng)順著導航的指示，將車拐進了一條單車道的小路。

路兩旁的雜草長得極高，完全把車子都覆蓋住了。雨點打在草葉上，發(fā)出細碎的聲響。

"這路怎么這么窄？"二姐夫嘟囔著，車速不自覺地放慢了些。

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在方向盤上不安地敲打著，這是他一貫緊張時的習慣動作。

天色越來越暗，明明才下午三點多，卻像是已經(jīng)到了傍晚。雨勢雖然不大，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霉味，讓人呼吸都有些困難。

突然，一個黑影"啪"地一聲拍在了擋風玻璃上。我猛地坐直了身子，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。

那是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，但還沒等我看清，就消失不見了。

"你看到了嗎？"我轉頭看向二姐夫，發(fā)現(xiàn)他的臉色煞白，額頭上已經(jīng)滲出了細密的汗珠。

他沒有回答，只是死死地盯著前方，腳下的油門卻踩得更深了。我能感覺到車速在加快，發(fā)動機的轟鳴聲在狹窄的山路上格外刺耳。

又是一聲"啪"，這次是從我這邊傳來的。我強迫自己不要轉頭，但余光還是瞥見一個蒼白的手掌印在了車窗上。那只手的手指修長，指甲發(fā)青，在玻璃上留下了幾道水痕。

"別回頭。"二姐夫的聲音有些發(fā)抖，"我們繼續(xù)往前開，就當什么都沒看見。"

我死死攥住安全帶，感覺后背已經(jīng)被冷汗浸透。雨刮器依然在機械地擺動著，但擋風玻璃上的水痕卻越來越多，就像有無數(shù)雙手在不停地拍打著。

車內(nèi)的溫度突然降低了好幾度，我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氣。

二姐夫的手在發(fā)抖，但他依然死死握著方向盤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。

就在這時，我聽到了一個聲音。

那是一個女人的哭聲，若有若無，哭聲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，夾雜著含糊不清的絮語。

我想要捂住耳朵，但雙手卻像被凍住了一樣動彈不得。

"快到了。"二姐夫突然開口，聲音沙啞得不像他自己的，"前面就是國道了。"

我這才發(fā)現(xiàn)，不知什么時候，路兩旁的雜草開始變矮了。雨勢似乎也小了些，雖然天色依然昏暗，但已經(jīng)能看到前方國道的路燈。

當車輪終于碾上平整的柏油路面時，我長出了一口氣?；仡^望去，那條山路已經(jīng)消失不見，仿佛從未存在過。

擋風玻璃上那些詭異的水痕，卻提醒著我剛才經(jīng)歷的一切都是真實的。

回到家后，二姐夫癱坐在沙發(fā)上，點了一支煙。

他的手還在微微發(fā)抖，煙灰掉在了他的褲子上也渾然不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