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下了車,往巷子里走去。這地方偏僻得很,路燈都沒幾個亮的,地上還堆著不少垃圾。走到盡頭,總算看見了那家紋身店——門臉不大,玻璃門上貼滿了各種非主流紋身圖案,門口還蹲著兩個抽煙的小混混。
靜姐二話不說,直接推門而入。店里燈光昏暗,墻上掛滿了亂七八糟的紋身樣板,一個光著膀子、胳膊上紋著條歪歪扭扭"帶魚"的壯漢正躺在沙發(fā)上玩手機(jī)。
"歡迎光臨霸氣紋身!"那紋身師頭也不抬地喊了一嗓子,"想紋啥?咱這兒最近搞活動,紋死字送奠字。。。。。。"
靜姐一聽這話,火氣"噌"地就上來了,一巴掌拍在柜臺上:"你就是大龍?"
那紋身師這才抬起頭,一張大餅?zāi)樕锨吨鴥深w綠豆眼,下巴上還留著一撮小胡子。他瞅了瞅靜姐,又看了看我們幾個,最后目光落在戴著帽子的阿哲身上,臉色突然變了變。
"哎呦,這不是昨天那位尊貴小哥嗎?"大龍干笑兩聲,"咋的,帶朋友來紋身?。?
阿哲氣得一把摘下帽子,指著額頭上的"奠"字吼道:"你管這叫尊?!"
大龍一看那字,立刻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:"哎呀媽呀,這咋整的?昨天紋的時候明明是尊字?。?
老崔慢悠悠地走上前,從兜里掏出根煙點上:"老弟,你這就不地道了。十塊錢給人紋個奠字,還騙人家說是尊,這不坑人嗎?"
大龍臉色一沉,從沙發(fā)上站起來,露出滿身的紋身——除了那條"帶魚",胸口還紋了個"忠"字,不過因為技術(shù)太差,看著跟"中"字似的。
"老哥,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。"大龍瞇著小眼睛,"咱這明碼標(biāo)價,十塊錢能紋啥好玩意兒?他自己不識貨,怪誰?"
靜姐氣得渾身發(fā)抖:"你——"
我趕緊拉住她,低聲說:"別沖動,看崔叔的。"
老崔不慌不忙地吐了個煙圈,笑瞇瞇地說:"老弟,你這店開了多久了?"
大龍得意地昂起頭:"三年了!這條街上誰不知道我大龍的手藝?"
"哦。。。。。。"老崔點點頭,突然話鋒一轉(zhuǎn),"那你知不知道,給人紋奠字是犯忌諱的?特別是紋在腦門上,這是要遭報應(yīng)的。"
大龍不屑地哼了一聲:"少跟我整這些封建迷信!老子不信這個!"
老崔也不惱,依舊笑瞇瞇的:"不信是吧?那行,咱們就按道上的規(guī)矩來。"
說著,他從兜里掏出個小布包,打開后里面是幾根紅繩和一個小草人。那草人做工粗糙,但能看出是個人形,胸口還貼了張紙條,上面寫著"大龍"二字。
大龍一看這架勢,臉色變了變:"你、你想干啥?"
老崔不緊不慢地把紅繩纏在草人上,嘴里念念有詞:"一纏財運(yùn)散,二纏健康斷,三纏。。。。。。"
"臥槽!"大龍猛地跳起來,"你他媽玩真的?!"
靜姐和阿哲都看呆了,我也有些驚訝——沒想到老崔還真會這手。
老崔瞥了大龍一眼:"現(xiàn)在知道怕了?給人紋奠字的時候咋不想想后果?"
大龍額頭開始冒汗,綠豆眼滴溜溜地轉(zhuǎn):"大哥,有話好說!我、我這就給他免費洗了還不行嗎?"
老崔搖搖頭:"晚了。這草人我已經(jīng)下了咒,除非。。。。。。"
"除非啥?"大龍急得直搓手。
"除非你以后再也不坑人,老老實實做生意。"老崔慢條斯理地說,"還有,得給這小兄弟賠禮道歉,再賠點精神損失費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