進入車廂后,我迅速發(fā)動汽車,引擎的轟鳴聲在寂靜的停車場里顯得格外突兀。
車廂里一片死寂,沒有任何聲音,只有我沉重的呼吸聲在空氣中回蕩。我緊握著方向盤,心情愈發(fā)沉重。
取壽衣,這是送別長輩的最后幾件實在事之一,每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都充滿了莊重和傷感。
我深知這件事情的重要性,也明白它所代表的意義。
按照老姑的指示,我終于找到了那套疊得整整齊齊的壽衣。
當(dāng)我輕輕揭開包裹它的布時,一股涼意撲面而來,那是綢面特有的觸感,冰冷而光滑。
壽衣的顏色是海藍色的,上面繡著簡單的福字紋樣,雖然并不華麗,但卻透露出一種莊嚴肅穆的氣息。
我小心翼翼地拿起壽衣,生怕它受到一點損傷。
就在這時,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心有些微微出汗,仿佛這套壽衣有著某種無法言說的重量,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。
不敢再多耽擱,我迅速將壽衣重新包裹好,然后轉(zhuǎn)身快步離開。
一路上,我緊緊抱著壽衣,仿佛它是一件無比珍貴的寶物。
終于,我氣喘吁吁地趕回了醫(yī)院,心中焦急萬分,腳步匆匆地走進病房。
一進門,我便看到陳建安正靜靜地躺在病床上,他的臉色蒼白如紙,毫無生氣。
我快步走到他的床前,將壽衣輕輕地放在他的面前。
當(dāng)我將壽衣放在陳建安面前時,他的眼睛微微睜開,那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眸中突然閃過一絲感激和釋然。
他似乎想說些什么,但終究只是動了動嘴唇,沒有發(fā)出聲音。
回到病房時,我注意到里面多了兩位陌生人,他們看起來像是醫(yī)院派來的工作人員,正安靜地等在一邊。
而陳叔的遺體已經(jīng)被用一塊白布簡單地覆蓋著,只露出了他的頭部和腳部。
老姑接過壽衣,對著護工和工作人員點了點頭,語氣沉重地說道:“麻煩各位師傅了,給我們家老頭子擦擦身,換上身干凈衣服,讓他體體面面地走?!?/p>
按照東北的規(guī)矩,給逝者穿壽衣通常需要同性別人士或?qū)I(yè)人士來操作,而子女們,尤其是兒媳、女兒等,多是在一旁協(xié)助或看著。
陳建安作為長子,自然需要在一旁守著,象征性地幫把手,比如抬起父親的身體。
護工和工作人員顯然經(jīng)驗豐富,他們動作嫻熟地開始為陳叔擦拭身體,并小心翼翼地為他穿上壽衣。
整個過程都顯得格外莊重和肅穆,病房里彌漫著一種凝重的氛圍。
他們先是小心翼翼地將買來的礦泉水或溫水倒入盆中,然后輕輕地把毛巾浸濕。
毛巾被擰得半干后,被他們輕柔地拿起。
他們開始為陳叔擦拭身體,動作輕柔而細致,仿佛陳叔還能感受到他們的關(guān)愛。
從頭部開始,他們慢慢地擦拭著陳叔的額頭、臉頰、下巴,然后是脖子、肩膀、手臂,一直到手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