靈車緩緩地停在了路邊。
引擎低沉的轟鳴聲卻讓人感到一種不安,就像是它在喘息。
前大燈竭盡全力地撕破夜幕,將前方十幾米的路面照亮。
這片被燈光染成慘白的柏油路上,除了兩旁更深沉的黑暗,什么都沒有。
那無盡的黑暗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,吞噬著一切,讓人毛骨悚然。
冰冷的夜風(fēng)從車窗的縫隙中鉆進來,帶著一股莫名的寒意。
這股寒意透過衣服,直抵骨髓,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。
“人在哪?”我強壓下心頭剛剛因急剎而涌起的驚悸,沉聲問道。
我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,仿佛能穿透那無盡的黑暗。
我目光銳利地掃向司機王師傅,他的臉色煞白,握著方向盤的手還在微微發(fā)抖。
王師傅哆哆嗦嗦地指著車燈照亮范圍邊緣的黑暗,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說:“就……就在那兒……剛才明明有個人突然沖出來……穿著……穿著深色衣服……像是個老頭……”
我毫不猶豫地推開車門,跳下車去。
雙腳落在冰冷堅硬的路面上,發(fā)出“砰”的一聲,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被喚醒。
我快步走到車頭,像一個經(jīng)驗豐富的偵探一樣,不放過任何一個細(xì)節(jié)。
我彎下腰,仔細(xì)檢查著每一個部位——保險杠、車牌、大燈,甚至連車牌框都摸了一遍,生怕遺漏了任何一點蛛絲馬跡。
我用手指輕輕觸摸著保險杠,感受它的表面是否光滑,有沒有新的劃痕。
接著,我檢查了車牌,確保它沒有被撞擊變形或者被刮花。
然后,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大燈上,看看是否有破裂或者損壞的跡象。
經(jīng)過一番仔細(xì)的檢查,我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任何異常。沒有新鮮的劃痕,沒有撞擊的凹陷,更沒有想象中的血跡或衣物纖維。
路面也干干凈凈,連一塊像樣的石子都沒有。
我直起身子,皺緊眉頭,轉(zhuǎn)向也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下了車的王師傅。
他的臉色有些蒼白,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中恢復(fù)過來。
“你是不是眼花了?疲勞駕駛出現(xiàn)幻覺了?”我問道,聲音中帶著一絲懷疑。
王師傅搖了搖頭,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,“不可能啊…我開了十幾年夜車了…剛才那影子真真的…唰一下就過來了…”
他的聲音在空曠的野地里顯得格外微弱,仿佛隨時都會被黑暗吞噬。
我能感覺到他的恐懼和困惑,畢竟在深夜的荒郊野外,出現(xiàn)這種誤判并不稀奇,尤其是對于精神緊張的司機。
王師傅圍著車頭又轉(zhuǎn)了一圈,他的腳步有些踉蹌,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。
他的臉上寫滿了困惑和難以置信,喃喃自語道:“不可能啊…我明明看到了…”
就在這時,后車廂的門鎖“咔噠”一聲輕響,緩緩打開了一條縫。
陳建安探出半個身子,臉色在車廂內(nèi)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異常憔悴,聲音沙啞干澀:“陽子…怎么了?怎么停了?”他的眼神有些渙散,似乎還沒從巨大的悲痛中完全抽離。
“沒事,”我立刻搖頭,盡量讓語氣顯得平靜,“師傅可能看錯了,路上有個塑料袋什么的。繼續(xù)走,早點到老家要緊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