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潭穹頂千年冰層發(fā)出細微裂響,無數(shù)道黑影正順著縫隙蜿蜒而下。
魏無羨反手將陳情笛橫在唇邊,凄厲笛聲驚起殿外棲鳥。
他舌尖抵著笛孔輕笑道:"藍湛,你家寒潭殿養(yǎng)的小東西,可比我的小蘋果兇多了。"
藍忘機劍鋒指地,霜花順著劍刃蔓延成冰陣:"非是兇物,是執(zhí)念。"
黑影在笛聲中扭曲成猙獰人形,卻在觸及冰陣的瞬間發(fā)出慘叫。
魏無羨足尖點地躍至藍忘機身側,陳情笛尾紅穗拂過避塵劍柄:"含光君,借你抹額一用?"
藍忘機耳尖微動,劍氣突然暴漲。
冰陣中升起萬千劍影,將黑影釘在寒潭壁上。他左手結印,抹額銀紋忽然化作流光沒入冰層,整個寒潭殿瞬間亮如白晝。
魏無羨望著他冷玉般的側臉,突然吹出個輕佻的音符。
藍忘機指尖微顫,劍陣竟隨著笛聲變幻方位,將黑影盡數(shù)絞碎成冰晶。
"胡鬧。"藍忘機收劍入鞘時,耳垂已染上薄紅。魏無羨大笑著去勾他肩膀,卻被他側身避開,玄衣袖口擦過云紋抹額,帶起零星雪沫。
藍啟仁望著滿地冰晶,忽然長嘆一聲:"姑蘇藍氏的抹額,終究是系不住山間風。"
冰晶碎裂聲在穹頂炸開剎那,藍忘機忽然攬住魏無羨腰身急退三丈。玄鐵護腕擦過對方腰間陳情笛,發(fā)出金石相擊的錚鳴。
"含光君這是第幾次抱我了?"魏無羨指尖凝起黑霧,在藍忘機雪白衣襟印下血符。冰魄訣的寒意順著相貼的脊背滲入經(jīng)脈,竟將鬼道反噬的灼痛壓下三分。
藍忘機不語,避塵劍劃過地面激起三尺冰墻。
黑影撞在冰面上發(fā)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,魏無羨突然悶哼一聲,陳情笛尾紅穗無風自動:"竟是噬魂蠱!你們藍家寒潭底下埋著什么好東西?"
"三十年前,彩衣鎮(zhèn)水行淵。"藍忘機劍尖挑起一片冰晶,映出黑影額間若隱若現(xiàn)的卷云紋,"叔父可還記得?"
藍啟仁手中玉令驟然開裂。寒潭水突然沸騰,無數(shù)蒼白手臂破冰而出,指尖還纏著褪色的藍緞抹額。
魏無羨瞳孔驟縮,他認出那些扭曲面容——正是當年聽學期間在后山瀑布見過的藍氏門生。
"好個名門正派。"他嗤笑著將陳情笛橫在唇邊,吹出的卻是姑蘇調子《問靈》。黑霧裹著冰碴在殿內盤旋,竟將那些手臂凍在半空,"藍老先生養(yǎng)蠱為患,倒說我修的是邪道?"
藍忘機突然并指點在他喉間。至純靈力混著龍涎香沖入肺腑,魏無羨猝不及防嗆出黑血,濺在藍忘機抹額銀紋上,宛如雪地紅梅。
"你早知此處兇險。"藍忘機聲音比寒潭更冷,指尖卻輕顫著擦去他唇角血漬,"故意激怒叔父,引我們入局?"
魏無羨擒住他手腕,鬼氣順著命門穴攀援而上:"含光君不是最懂我?當年玄武洞中。。。"話未說完,整個寒潭殿突然劇烈震動。冰層下浮起青銅棺槨,棺蓋上牡丹與卷云紋交錯纏繞,分明是藍氏與金氏徽記。
"戊寅年七月初七。"藍啟仁突然踉蹌著扶住玉柱,冠上明珠滾落冰面,"金光善送來三百壇天子笑。。。"
魏無羨感覺攬在腰間的手臂驟然收緊。藍忘機琉璃色眼底泛起血絲,避塵劍發(fā)出前所未有的悲鳴。
他忽然記起那個盛夏的午夜,藍曦臣獨自在冷泉練劍到天明,白衣染透月華的模樣。
"藍湛。"他反手扣住藍忘機命門,鬼氣強行壓下對方躁動的靈力,"看著我。"
沾血的抹額飄落在兩人之間。藍忘機突然揮劍斬向青銅棺,劍氣卻在中途詭異地折返。
魏無羨旋身將人撲倒在地,避塵劍擦著耳際劃過,削斷他三縷發(fā)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