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千峰同照**
晨霧漫過藏書閣檐角的銅鈴時,藍啟仁手中的朱筆在宗卷上洇開血點。
七日前玄冥宗夜襲留下的焦痕還攀在楠木柱上。
他望著案前藍忘機挺直的脊背,忽覺當年那個跪在戒律堂受刑的少年,如今已能將整個姑蘇藍氏的重量扛在肩上。
"忘機可知,昨夜三長老在冷泉洞截獲十二封密信。"
他將染血的密報推過案幾,卷云紋蠟封上印著金麟臺的牡丹戳記,"蘭陵金氏殘部與玄冥宗結(jié)盟,要取魏無羨項上人頭作投名狀。"
藍忘機指尖撫過密報邊緣的焦痕,那是魏無羨獨門火符留下的印記:"叔父特意支開魏嬰,不止為此。"
他抬眸時琉璃瞳映出窗外掠過的玄衣身影,魏無羨正倒掛在竹梢逗弄景儀養(yǎng)的玉兔,發(fā)梢垂落的紅綢比朝霞更艷。
藍啟仁長嘆一聲,從檀木匣中取出半塊裂開的靈犀佩:"三十年前,你父親曾用此物為一人擋過天劫。"
玉佩裂痕處泛著幽藍光澤,與藍忘機心口那道陳年戒鞭痕如出一轍,"如今藍氏靈脈日漸衰竭,需至陽至煞之氣調(diào)和。。。"
竹影忽然劇烈搖晃,魏無羨踏著瓦當躍入院落,手中拎著偷聽的景儀的后領:"藍老先生這話說得有趣。"他笑著將掙扎的小輩丟給思追,玄鐵靴碾過滿地落英,"合著留我性命,是為當個藥引子?"
"放肆!"三長老拍案而起,茶盞震得叮當作響,"你當云深不知處是什么地方!"
"魏嬰。"藍忘機倏然起身,避塵劍鞘撞翻案上茶盞。滾燙的茶水漫過宗卷,將"誅邪"二字泡得模糊不清。
藍忘機廣袖輕拂,震碎的瓷片凝成冰晶懸在半空:"三長老慎言。"他指尖撫過靈犀佩裂痕,"三日前玄冥宗夜襲,是魏嬰用半身精血修補護山大陣。"
"修補?"魏無羨翻身躍入室內(nèi),玄鐵靴碾過滿地落英,"不過是將陰虎符殘片融進陣眼,藍老先生該謝我替你們省了三千靈石。"
藍啟仁忽然按住三長老欲拔劍的手:"魏公子可知,靈犀佩本是雙生玉?"
他從檀木匣中取出另一枚玉佩,裂痕與案上那塊嚴絲合縫,"三十年前青蘅君為護道侶,用此玉承了九道天雷。"
魏無羨把玩玉佩的手倏然收緊:"老頭兒什么意思?"
"陰虎符至煞,靈犀佩至純。"藍忘機忽然起身,霜色衣擺掃過案上密信,"陰陽相濟,方可重續(xù)藍氏靈脈。"
窗外忽然掠過玄冥宗信梟的尖嘯,魏無羨冷笑著一把捏碎密信:"好個一箭雙雕的買賣!既要我當藥爐,又想借我誘出玄冥宗。。。"他突然揪住藍忘機衣襟,"藍湛你也覺得,我該乖乖當這活靶子?"
藍忘機紋絲不動,任他扯松了云紋抹額:"我在,靶心便在我心口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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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時的冷泉浮著薄冰,魏無羨盤坐在青石上擦拭陳情笛。
身后傳來積雪壓斷枯枝的輕響,他故意將衣襟扯開半幅:"含光君夜半來訪,莫不是要親自試我這藥引成色?"
藍忘機解大氅的手頓了頓:"你今日在藏書閣。。。"
"在藏書閣撒潑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