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時間轉瞬即逝。
這期間,魏無羨幾乎不眠不休,將手頭所有能用的材料都煉制成了各式各樣的陣盤、符箓和小型法器,其中大部分都帶著濃郁的陰煞之氣,顯然是準備充分,以防不測。
藍忘機則將自身狀態(tài)調整至巔峰,劍意愈發(fā)凝練,同時反復推演著各種可能發(fā)生的情況及應對之策。
月圓之夜,如期而至。
天幕如同被深藍色的綢緞覆蓋,一輪皎潔的銀盤高懸,清輝遍灑,將山林、巖石都鍍上了一層冷冽的銀邊。
夜風格外凜冽,吹得衣袂獵獵作響。
魏無羨和藍忘機趁著月色,悄然離開了山谷,向著東南方向三十里外的望月崖潛行而去。
兩人皆換上了便于行動的深色衣物,氣息收斂到了極致,如同兩道融于夜色的影子。
望月崖是一座孤懸的陡峭山峰,頂部平坦開闊,仿佛被巨人一劍削平。
當兩人抵達崖下時,只見崖頂已然亮起了朦朧的、如同星輝般的光芒,隱約構成一個巨大而復雜的陣法輪廓。
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異的靈力波動,既浩瀚飄渺,又帶著一絲引而不發(fā)的沉重壓力。
“看來那老家伙已經(jīng)準備好了。”魏無羨仰頭望著崖頂,傳音給藍忘機,眼神銳利,“陣法規(guī)模不小,氣息也很正,不像是邪陣?!?/p>
藍忘機微微頷首,靈識仔細感知著陣法的每一處細節(jié):“確是上古窺天陣的變種,以星辰之力為基,需至陰之力為引,激發(fā)陣眼,溝通天地法則,窺探一線天機。布陣手法古老正統(tǒng),非邪魔外道?!?/p>
這讓他心中的疑慮稍減,但警惕并未放松。
陣法本身沒有問題,不代表布陣之人沒有其他心思。
“走吧,上去會會他?!蔽簾o羨深吸一口氣,與藍忘機對視一眼,兩人身形一動,如同靈猿般沿著陡峭的崖壁幾個起落,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崖頂邊緣。
崖頂之上,景象豁然開朗。
那青袍老者正站在陣法中央,手持青竹杖,仰望著夜空中的明月。
他周身散發(fā)著淡淡的、與星辰同源的光輝,仿佛與這天地、這月色融為了一體。
巨大的陣法由無數(shù)閃爍著星光的符文構成,線條繁復而玄奧,中心處有一個明顯空缺的陣眼,正等待著至陰之力的注入。
聽到身后的動靜,老者緩緩轉過身,斗笠下的面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,那雙眼睛依舊清澈明亮,帶著洞悉世事的滄桑。
“二位小友,果然守信。”他微微一笑,目光落在魏無羨身上,“時機將至,還請魏小友入陣眼,屆時聽我號令,將一縷至精至純的陰煞之氣,注入陣眼即可。切記,不可過多,亦不可帶有絲毫雜念與殺意,否則陣法反噬,天機蒙塵,你我皆有大禍?!?/p>
他的語氣嚴肅而鄭重。
魏無羨能感覺到,這窺天陣一旦啟動,牽動的將是冥冥中的天地法則,稍有差池,后果不堪設想。
魏無羨看了藍忘機一眼,見對方微微點頭,便咧嘴一笑,大步走向陣眼:“放心吧老人家,干別的不行,控制陰煞之氣,我還是有點心得的?!?/p>
他看似隨意,實則心神已然高度集中。
他盤膝坐在陣眼之中,陳情橫于膝上,閉目凝神,開始調動體內最本源、最精純的那股陰煞之力。
這股力量源于亂葬崗,卻又被他以獨特的心法反復淬煉,去除了大部分的暴戾與怨憎,只留下最純粹的“陰”之屬性。
藍忘機則靜立在陣法邊緣,避塵劍并未出鞘,但他全身的肌肉都已調整到最佳狀態(tài),靈識如同最精密的羅盤,鎖定著陣法、魏無羨以及那老者的每一絲變化。
他既是護法,也是最后一道保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