靈舟穿破云層,穩(wěn)穩(wěn)降落在不凈世那標志性的、以玄黑巨石壘砌的寬闊演武場上。
甫一落地,一股不同于北境荒蕪、卻同樣緊繃壓抑的氣氛便撲面而來。
巡弋的聶氏弟子數(shù)量明顯增多,鎧甲鮮明,刀劍出鞘,眼神銳利如鷹,警惕地掃視著每一個角落。
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符紙燃燒后的焦味和藥草苦香,那是大規(guī)模煉制法器和救治傷員留下的痕跡。
往來修士行色匆匆,見面也只是匆匆頷首,臉上大多帶著疲憊與憂色。
藍忘機率先步下靈舟,雪白的家主服在一片玄黑中格外醒目,也瞬間吸引了所有目光。
他面容冷峻,周身散發(fā)著生人勿近的凜冽氣息,那雙淺淡的眸子掃過場中,原本有些嘈雜的演武場頓時安靜了幾分,眾人紛紛躬身行禮:“含光君!”
魏無羨跟在他身后跳下靈舟,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姿態(tài),但敏銳的神識已如同無形的觸須,悄然探知著周圍的情緒波動和能量殘留。
聶鋒帶著小隊沉默地跟在最后,向迎上來的聶氏同僚簡單復命后,便迅速帶著傷員離去。
一名身著聶氏長老服飾、面容精干的中年男子快步上前,對藍忘機和魏無羨恭敬行禮:“含光君,魏前輩,一路辛苦。宗主與澤蕪君正在集議堂等候。”
藍忘機微微頷首,并未多言,徑直朝著集議堂方向走去。
魏無羨笑嘻嘻地對那長老點了點頭,快步跟上藍忘機,與他并肩而行,傳音道:“氣氛不對啊,藍湛。像是出了什么大事,人人自危。”
“嗯。”藍忘機目視前方,腳步未停,同樣傳音回道,“兄長傳訊之事,恐已擴散。靜觀其變?!?/p>
越是靠近集議堂,守衛(wèi)越是森嚴,甚至布下了幾重隔絕探查的陣法。
踏入堂內(nèi),只見藍曦臣、聶懷桑以及幾位核心世家的家主或長老皆在,人人面色凝重,堂內(nèi)氣氛沉滯得幾乎能滴出水來。
“忘機!魏公子!”藍曦臣見到二人,立刻起身,溫潤的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與憂慮,“你們平安歸來便好。北境情況如何?”
聶懷桑也急忙站起,他眼下烏青更重,顯然這幾日未曾安眠:“忘機兄,魏兄,辛苦了!可曾遇到危險?”
他語氣中的關切不似作偽。
藍忘機言簡意賅地將北境礦坑所見、遭遇黑袍面具人以及被困魔陣之事說了一遍,略去了月髓靈芝發(fā)揮關鍵作用的細節(jié),只道是合力破陣,擊傷敵首后撤離。
同時,他將那枚封印著更大魔種結晶的玉瓶取出,放在桌上。
聽著他的敘述,尤其是聽到那規(guī)模龐大的轉化陣法、被控制的活人、以及那實力高深莫測的黑袍面具人,堂內(nèi)眾人臉色越發(fā)難看。
當看到那枚嬰兒拳頭大小、即便被凈化后依舊散發(fā)著不祥氣息的魔種結晶時,更是響起一片倒吸冷氣之聲。
“以活人為祭…轉化魔鐵…培育如此規(guī)模的魔種…”
一位須發(fā)皆白的老家主聲音發(fā)顫,“這…這是要掘我仙門根基啊!”
“那黑袍人,很可能就是‘圣教’中的高層‘執(zhí)事’之一?!?/p>
藍曦臣沉聲道,他指向那枚魔種結晶,“根據(jù)這幾日各方匯總的情報,以及…不凈世內(nèi)部發(fā)生的一些變故,我們懷疑,這個邪教組織內(nèi)部等級森嚴,似有‘祭司’、‘執(zhí)事’、‘行者’、‘容器’等多個層級。其實力與手段,遠超預估。”
“內(nèi)部變故?”魏無羨適時開口,挑眉問道,“我們回來時感覺氣氛不對,可是出了什么事?”
聶懷桑嘆了口氣,揉了揉眉心,臉上露出慚愧與憤怒交織的神色:“說來慚愧…就在忘機兄你們離開后,不凈世內(nèi)接連發(fā)生了幾起怪事。”
他將符箓被篡改、庫房失竊、弟子發(fā)狂之事詳細說了一遍,與藍曦臣傳訊內(nèi)容一致,只是細節(jié)更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