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徹底驅(qū)散了山間的薄霧,鳥鳴聲愈發(fā)清脆。
魏無羨捧著洗凈的野果和幾株散發(fā)著清苦氣味的草藥走回山坳時,藍忘機已結(jié)束了傳訊,玉簡的光芒黯淡下去。
他臉色依舊沒什么血色,但坐姿筆挺,眼神清明,見魏無羨回來,目光便一直落在他身上。
“怎么樣?澤蕪君那邊怎么說?”魏無羨小跑過去,先將一個最紅最大的野果在衣服上擦了擦,遞到藍忘機嘴邊,眼神亮晶晶的,像是獻寶。
藍忘機就著他的手,低頭輕輕咬了一口果子,清甜的汁水在口中化開,緩解了喉間的干澀。
“兄長已收到訊息。”他慢慢咀嚼咽下,才開口道,“他會立刻派人接應(yīng),并聯(lián)合聶氏清查金家及‘幽冥道’余孽。讓我們就近尋安全處等候,勿要再涉險?!?/p>
“那就好!”魏無羨松了口氣,又拿起草藥,“我先幫你換藥。這山里找到的,雖然比不上你們家的靈丹妙藥,但止血生肌效果應(yīng)該不錯?!?/p>
他說著,便小心翼翼地解開藍忘機肩上臨時包扎的布條。
傷口暴露在晨光下,雖然不再流血,但皮肉外翻,依舊顯得猙獰。
魏無羨看著,心口又是一抽,動作越發(fā)輕柔。
他仔細地用清水再次清理傷口,然后將搗碎的草藥敷上去,再用干凈的布條重新包扎好。
整個過程,他的眉頭都微微擰著,神情專注得仿佛在完成一件極其重要的藝術(shù)品。
藍忘機安靜地看著他忙碌,感受著他指尖偶爾不可避免的觸碰帶來的微涼觸感,和那專注眼神里毫不掩飾的心疼。
一股暖流悄然劃過心田,驅(qū)散了傷處的寒意和昨夜的血腥。
他忽然低聲開口:“…魏嬰?!?/p>
“嗯?”魏無羨正低頭打結(jié),聞言抬起頭。
“多謝?!彼{忘機看著他,琉璃色的眸子在晨光下顯得格外清澈專注。
魏無羨先是一愣,隨即咧開嘴笑了,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:“謝什么?跟我還客氣?”
他湊近些,故意用鼻尖蹭了蹭藍忘機的臉頰,語氣帶著狡黠的親昵,“真要謝的話…等回去后,含光君好好‘報答’我就行~”
他特意加重了“報答”二字,尾音拖長,意味不言而喻。
藍忘機耳根瞬間漫上緋色,別開視線,喉結(jié)微動,卻沒像往常那樣出聲斥責,只是低低地“嗯”了一聲,算是默許。
這反應(yīng)反倒讓魏無羨愣了一下,隨即心花怒放,笑得見牙不見眼,只覺得連肩上的傷都沒那么疼了。
兩人簡單吃了些野果充饑。
約莫過了一個時辰,天際傳來幾聲清越的鶴唳。
只見幾只體型優(yōu)美的仙鶴拉著一輛精致的云紋馬車,在數(shù)名藍氏弟子的護衛(wèi)下,緩緩降落在山坳外的空地上。
為首的弟子快步上前,對著藍忘機和魏無羨恭敬行禮:“含光君,魏前輩,弟子奉宗主之命,前來接應(yīng)。馬車內(nèi)有備好的傷藥與衣物,請二位上車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