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凈世的客院靜室,門窗緊閉,隔絕了外界的喧囂。
夕陽的最后一絲余暉褪去,屋內(nèi)早早燃起了燈燭,柔和的光暈灑滿每個角落,空氣中彌漫著清苦的藥香和一絲若有若無的、屬于藍忘機身上的冷檀氣息。
魏無羨盤腿坐在榻邊的軟墊上,面前的小幾上擺滿了瓶瓶罐罐——都是藍曦臣派人送來的上等傷藥和靈丹。
他正拿著一只白玉小杵,在一個青瓷藥缽里小心地搗著幾味需要現(xiàn)配的草藥,神情專注,嘴里還念念有詞:“…三七止血,白及生肌,再加點冰片鎮(zhèn)痛…嗯,分量應該沒錯…”
榻上,藍忘機半靠著軟枕,身上蓋著薄被,雪白的中衣領(lǐng)口微微敞開,露出線條優(yōu)美的鎖骨和包扎得整齊的肩部。
他手中拿著一卷書簡,目光卻并未落在字上,而是靜靜地看著燈下忙碌的魏無羨。
燭光在那人輪廓分明的側(cè)臉上跳躍,長睫垂下,投下小片陰影,鼻尖因?qū)W⒍⑽櫰?,偶爾伸出舌尖舔一下因搗藥而有些干澀的嘴唇…平日里跳脫不羈的一個人,此刻竟透出一種難得的、居家的溫柔與踏實感。
藍忘機看著看著,心底便軟成一片。
自重生以來,多是魏無羨受傷,他在一旁照料。
如今角色互換,看著這人為了自己如此細心操持,一種難以言喻的暖流充盈著四肢百骸,連肩胛處的隱痛都似乎減輕了許多。
“好了!”魏無羨終于搗好了藥,仔細地將碧綠色的藥膏刮到一張干凈的玉片上。
他轉(zhuǎn)過身,看到藍忘機正望著自己,立刻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,湊到榻邊,“藍二哥哥,是不是等急了?來來來,換藥了!”
他將藥膏和干凈的紗布放在一旁,伸手就要去解藍忘機中衣的系帶。
藍忘機耳根微不可察地泛紅,下意識地想抬手自己來,卻被魏無羨輕輕按住。
“別動,傷員就要有傷員的自覺。”魏無羨故意板起臉,手上動作卻輕柔得不可思議。
他小心翼翼地解開系帶,褪下半邊中衣,露出包扎著的肩膀。
昨日敷的藥已被吸收,傷口周圍的紅腫消退了不少,但依舊看著令人心疼。
魏無羨收斂了玩笑的神色,屏住呼吸,先用沾了溫水的軟布輕輕擦拭傷口周圍的皮膚,動作輕柔得如同羽毛拂過。
他的指尖微涼,觸碰到藍忘機的肌膚時,能感覺到對方幾不可查地顫了一下。
“疼嗎?”魏無羨立刻停手,緊張地問。
藍忘機搖搖頭:“…不疼。”
魏無羨這才繼續(xù),仔細地將舊藥膏擦凈,然后拿起那片新?lián)v好的藥膏,用指尖蘸取少許,一點點、極其輕柔地涂抹在傷口上。
藥膏清涼,帶著草藥的清香,緩解了傷口愈合時特有的癢意。
藍忘機閉著眼,感受著那微涼指尖在傷處周圍細致地打圈、涂抹,那專注的力度和節(jié)奏,仿佛帶著某種安撫人心的魔力。
他能清晰地聽到魏無羨近在咫尺的、輕緩的呼吸聲,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、混合了草藥和陽光的味道…這一切,都讓他感到無比的安心與放松。
涂好藥膏,魏無羨又拿起干凈的紗布,開始重新包扎。
他低著頭,額前的碎發(fā)滑落下來,搔得藍忘機頸側(cè)有些癢。
為了包扎得更妥帖,他不得不靠得更近,幾乎整個人都伏在了藍忘機身前,溫熱的呼吸一下下噴灑在藍忘機裸露的胸膛上。
藍忘機的呼吸不由自主地變得有些急促,身體微微繃緊。
他能感覺到魏無羨散落的發(fā)絲掃過自己的皮膚,能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和透過薄薄衣料傳來的心跳…一種熟悉的、燥熱的悸動從小腹升起,迅速蔓延至全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