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同燼**
寒潭的月光碎在藍忘機肩頭,魏無羨盯著他心口新添的禁術反噬紋,鬼氣凝成的匕首抵住自己咽喉:"再逼我喝藥,這刀刃可要見血了。"
"你腕力不穩(wěn)。"藍忘機徒手握住刀刃,血珠順著鬼氣滴落冰面,"刺這里。"
他引著魏無羨的手按向自己心口同命契,金紋在煞氣中灼如烙鐵。
魏無羨觸電般縮手,匕首墜地化作黑霧:"你瘋了!"
"十三年前就瘋了。"
藍忘機扯開衣襟,三十三道戒鞭痕在月光下猙獰可怖,"你在暮溪山操縱兇尸誤殺藍氏門生那夜,我跪在戒律堂請罰。。。"
他握住魏無羨顫抖的指尖撫過疤痕,"不是罰你,是罰我無能護你周全。"
"當年你問靈十三載。。。"
藍忘機突然攥住他手腕,"你可想過我如何熬過那三千夜?"
魏無羨指尖鬼火倏然熄滅:"藍湛你。。。"
"第一年,我翻遍云夢每寸河堤。"藍忘機引著他的手按在心口,"第二年,訪遍夷陵所有亂葬崗。"同命契隨話語明滅,"第十三年,在莫家莊見到你腕間疤痕。。。"他忽然翻身將人困在石榻間,"那時便發(fā)誓,縱使天地傾覆。。。"
潭水突然翻涌,玄冥宗余孽的磷火浮出水面。
魏無羨召出溫寧擋在藍忘機身前,卻見那人揮劍斬碎幻象:"不必擋。"
避塵劍氣攪碎磷火中的往事殘影,"當年你失控,我本該。。。"
"本該殺我?"魏無羨冷笑后退,"現(xiàn)在也不晚。"他故意讓鬼氣纏上藍忘機脖頸,"趁我還控制得住。。。"
藍忘機突然吻住他暴走的煞氣,靈力如烈火焚盡黑霧:"我要你活著。"
撕扯間兩人墜入寒潭,藍忘機將他的后腦護在掌心,背脊撞上冰棱的悶響驚起滿山棲鳥。
洞外突然傳來刺耳的笛聲,玄冥宗主踏著尸骸狂笑:"好個情深義重!"萬千傀儡應聲暴起,"可惜今日要葬送在此!"
魏無羨甩出符咒擊退敵襲,轉頭卻見藍忘機徒手捏碎操控傀儡的骨笛:"他的命,輪不到你們取。"
避塵劍首次染上殺伐血氣,霜花裹著殘肢斷臂飛濺,"十三年前的錯,不會再犯第二次。"
……
子時的靜室漫著藥香,魏無羨盯著藍忘機包扎傷口的動作。
三日前寒潭底的撞擊在對方背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傷痕,此刻浸血的紗布正被靈力烘干。
"藍氏宗親今日又來施壓?"他摩挲著案上裂開的靈犀佩,"讓我猜猜。。。要么廢你修為,要么逐我出姑蘇?"
藍忘機系繃帶的手頓了頓:"他們送來藥方。"
魏無羨掃過案上泛黃的古籍,嗤笑出聲:"以摯愛心頭血為引。。。好個名門正派!"他突然扯開藍忘機剛包扎好的傷口,"你要剜心來救我?"
"不必剜。"藍忘機按住他發(fā)顫的手,"同命契早將心血相連。"靈力催動間,兩人腕間同時浮現(xiàn)血線,"你痛一分,我痛十分。"
魏無羨愣了一瞬,隨即狠狠拍開藍忘機的手,語調拔高,帶著幾分惱意:“藍忘機,你瘋了!什么時候偷偷弄了這勞什子同命契?”話雖兇巴巴,指尖卻忍不住輕輕觸碰腕間若隱若現(xiàn)的血線,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。
藍忘機被拍得手背發(fā)紅,卻神色如常,還帶著幾分縱容:“三個月前,你昏迷不醒,我別無他法。”說罷,似是想起什么,耳尖微微發(fā)紅,“況且,此舉未曾違背家規(guī),藍氏古籍有載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