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漫過琴臺時,藍機緩慢地擦拭著忘機琴第七根斷弦。魏無羨赤足踩過滿地符紙,發(fā)梢還沾著夜露:"這弦怎的用頭發(fā)續(xù)著?"
"你的頭發(fā)。"藍忘機指尖拂過琴身裂痕,"亂葬崗荊棘叢里撿的。"
魏無羨忽然按住震顫的琴弦:"那年七夕,你是不是在夷陵。。。"
"跟著你從巳時到子夜。"藍忘機展開染血的糖人油紙,"看你買了三只兔子燈,最后都給了街邊乞兒。"
"藍二公子這般風光霽月的人,居然尾隨。。。"
"怕你疼。"藍忘機突然打斷,"買燈時你按著丹田,臉色比紙還白。"
窗外驚雷炸響,魏無羨踉蹌著扶住琴臺。藍忘機自背后擁住他顫抖的身軀:"剖丹的疤,在左肋下三寸。"
"你怎么。。。"
"江澄酒醉那夜說的。"藍忘機掌心貼上他舊傷,"我在此處紋了清心紋,此后八百三十次夜獵,這傷為我擋過十九次致命劍。"
藍忘機從混沌思緒中驟然回神
,魏無羨正將他的抹額纏在陳情笛上:"含光君這十六年,演得好一出情深似海。"
"不是戲。"藍忘機扯開衣襟,露出心口與陰虎符相連的血契,"你每聲藍湛,都在燒我的魂。"
魏無羨突然將人抵在雕花窗欞旁:"當年在伏魔殿,你是不是。。。"
"是。"藍忘機咬破他唇瓣。
"你醉酒那夜,我偷了你的抹額。"泉水中浮起血色符文,竟是姑蘇藍氏的合籍契。
金凌的尖叫聲從山門傳來,江澄的紫電卷著楚風頭顱砸碎窗欞。
魏無羨在血光中撫上藍忘機心口:"這同命契,我接了。"
"不夠。"藍忘機捏碎陰虎符母石,將碎片嵌入彼此鎖骨,"我要生生世世,你墜崖時抓住的手,永遠是我的。"
暴雨驟歇,楚風的殘魂在晨光中灰飛煙滅。魏無羨頸后胎記滲出藍忘機的血,凝成新的咒紋——是十六年前墜崖那日,藍忘機用心頭血在他骨上刻的婚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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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藍忘機的月光**
他總在魏無羨沉睡后描摹那人眉眼,指尖懸在毫厘處不敢觸碰。十六年養(yǎng)成的習慣深入骨髓——怕驚醒美夢,更怕美夢驚醒。魏無羨翻身時露出的后頸,有他親手紋的固魂咒,朱砂刺破七層皮肉才成陣。每次吻上去都會想起亂葬崗那具白骨,脊骨第三節(jié)刻著"藍湛"二字,是他用避塵劍一點點鑿出來的。
**魏無羨的暴雨**
重生后的每場雨都是凌遲。雨水打在皮膚上的刺痛,總讓他想起藍忘機跪在崖邊接血水的模樣。最瘋魔的那夜,他看見藍忘機將陰虎符碎片吞入腹中,霜雪般的面容泛起黑氣:"這樣。。。就能去你去的深淵。"后來才知道,這人真在寒潭洞鎖了自己三年,用臟腑溫養(yǎng)邪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