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視線在魏無羨濕透的衣擺和玄昭蒼白的面容間掃過,最后定格在兩人之間不足一尺的距離上。
玄昭立刻后退三步,眼中閃過一絲懼色,隨即又挺直腰背,毫不退縮地與藍忘機對視。
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火藥味。
魏無羨干笑兩聲,試圖緩和氣氛:"藍湛!你看,玄昭回來了!"
藍忘機微微頷首,目光卻未從玄昭身上移開:"回來便好。有事相詢。"
玄昭抿了抿唇:"含光君請問。"
"靈狐契。"藍忘機單刀直入,"另半塊在何處?"
玄昭的手指緊緊攥住衣角:"我。。。不知。"
"說謊。"
藍忘機向前一步,避塵劍雖未出鞘,卻已散發(fā)出凜冽劍氣,"你知。"
魏無羨見勢不妙,連忙插到兩人中間:"等等,藍湛,有話好好說。。。"
玄昭突然笑了,那笑容帶著幾分凄然:"含光君在害怕什么?"
他輕聲問,"是怕我搶走魏前輩,還是怕。。。他本就是我的命定之人?"
這句話像一把利劍,直刺藍忘機心口。
他的瞳孔驟然收縮,周身靈力不受控制地翻涌起來,溪水瞬間結了一層薄冰。
魏無羨倒吸一口冷氣:"玄昭!別胡說!"
他轉向藍忘機,"藍湛,他肯定誤會了什么。。。"
"未誤會。"玄昭打斷他,金色的眸子直視藍忘機,"多年前,我族遭逢大難,是魏前輩路過相救。那時我便將半塊靈狐契偷偷系在他劍上,只是。。。"
他苦笑一聲,"他從未發(fā)現(xiàn)。"
藍忘機面色越發(fā)冰冷:"證據(jù)。"
玄昭沒有回答,而是轉向魏無羨:"前輩可還記得,當年在亂葬崗,曾有一只赤狐銜來靈藥,救你一命?"
魏無羨渾身一震。
那些潰爛的記憶曾被魏無羨埋進心底最深處,靠烈酒與嬉笑強行封印。
歲月將血腥氣漚成模糊的暗影,卻被玄昭一句話鑿開缺口——腐土噬骨的劇痛、怨靈撕咬的尖嘯,裹挾著亂葬崗的腥風,如決堤般洶涌襲來。
那日剛剖了金丹。
溫晁和溫逐流帶著一眾人一腳踹在魏無羨背上時,他喉間正泛著鐵銹味。
山崖的風卷著腥氣灌進肺里,碎石劃破掌心的瞬間,他聽見自己鎖骨碎裂的脆響。
下墜的身體撞在嶙峋巖壁上,眼前炸開刺目的白光,劇痛如潮水般漫過意識。
亂葬崗的腐土裹挾著怨靈的尖嘯將他吞噬。
他掙扎著想要起身,卻發(fā)現(xiàn)右腿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