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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照前塵**
暮溪山的月色如銀綢鋪展,裹著濕漉漉的霧氣。
魏無羨指尖捻著的符咒掠過古樹虬枝,驚起的夜梟翅尖掃過藍忘機肩頭積雪般的衣料。
三日前在云深不知處截獲的密信正在懷中發(fā)燙,玄冥宗殘部在信中提及的"暮溪血池",十六年前屠戮玄武的嘶吼仿佛穿透時光在耳畔回響。
"東南巽位有血腥氣。"藍忘機突然按住他手腕,避塵劍穗纏著的銀鈴無風自動。
"藍二公子的鼻子比小蘋果還靈。"魏無羨笑著將血玉拋起又接住,玄色衣擺掃過荊棘時勾出細碎裂響,"你說這玩意兒要是扔進玄武洞。。。"
話音未落,地面突然裂開蛛網(wǎng)般的縫隙,血色藤蔓如毒蛇般竄出,尖端泛著金氏特有的金星雪浪紋。
藍忘機揮劍斬斷纏向魏無羨腳踝的毒藤,霜花在月下凝成八卦陣紋:"西北乾位三丈。"
"得令!"魏無羨旋身吹響陳情,召出了兇尸,兇尸破土而出的剎那,腐肉與藤蔓絞成血腥的漩渦。
黑霧中忽然浮現(xiàn)幻象——十六歲的藍忘機倚在玄武洞石壁上,蒼白的指尖正滴落殷紅,在青石上繪出半闕《洗華》的曲譜。
"藍湛!"魏無羨瞳孔驟縮,現(xiàn)實與記憶重疊的瞬間,魏無羨的鬼氣突然暴走。
藍忘機徒手抓住他腕間亂竄的黑霧,靈力如清泉灌入經(jīng)脈:"看著我!"
清心訣的靈力如冷水澆頭,魏無羨喘息著望進那雙琉璃眸。
月光將兩人交握的手映在巖壁,宛如糾纏的并蒂枝,"當年你說要教我飲酒。。。"
月光將藍忘機側(cè)臉鍍成玉色,與記憶中蒼白虛弱的少年重疊:"當年在玄武洞。。。你高燒三日,為何不說?"
藍忘機拭去他額間冷汗:"你說要帶天子笑給我嘗。"
"結(jié)果你抿了一口就嗆出眼淚。"魏無羨反手扣住他脈搏,鬼氣凝成紅綢纏住藍忘機腰封,"藍二哥哥那時候的臉,比現(xiàn)在紅多了。"
藍忘機耳尖瞬間滾燙,別開臉避開魏無羨戲謔的目光,試圖抽回手腕,卻被他扣得更緊。
腰間鬼氣凝成的紅綢隨著呼吸輕輕顫動,仿佛在挑撥著兩人間微妙的氣氛。
“魏嬰,松手?!彼{忘機故作鎮(zhèn)定,聲音卻不自覺帶上一絲顫意。
魏無羨非但沒松手,反而貼近他耳畔,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藍忘機脖頸:“藍二哥哥,別急著否認。當年你嗆出眼淚的模樣,我可記得清清楚楚。要不……”
他指尖順著紅綢輕輕游走,“再嘗嘗天子笑,回味回味?”
藍忘機渾身一僵,想起往昔那辛辣酒水入喉的狼狽,喉結(jié)滾動,反駁的話到了嘴邊,卻又被魏無羨無賴的模樣堵了回去。
見他這副模樣,魏無羨放聲大笑,笑聲在空曠的山洞里回蕩,驚起幾只棲息的蝙蝠。
“罷了罷了,不逗你了?!蔽簾o羨松開手,紅綢瞬間消散,化作點點鬼氣。
他轉(zhuǎn)身翻坐在一邊石頭上,“不過說真的,藍二哥哥,咱們找個機會再喝一次,這次我保證,不灌你猛的。”
藍忘機整理好腰封,平復著紊亂的心跳,表面上依舊清冷:“云深不知處,禁酒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