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啦好啦,都別吵了,”他彎腰撿起塊圓滑的鵝卵石,拋進江里蕩開細小漣漪,“依我看,咱們先在附近探查一番,指不定江底藏著什么貓膩?!?/p>
藍忘機望著翻涌的江面,避塵劍輕顫歸鞘:"先摸清底細。"
他垂眸看向魏無羨泛白的唇角,染著藥漬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擺,"你舟車勞頓,藥。。。"
"還要吃藥?!"魏無羨夸張地垮下臉,陳情斜戳進灘涂,驚起一群銀鱗小魚。
他突然湊近藍忘機耳畔,壓低聲音:"藍湛,當著小輩的面,給我留點面子成不?"
溫熱的呼吸掃過藍忘機泛紅的耳尖,驚得后者后退半步。
金凌抱著手臂嗤笑:"魏無羨,含光君肯管你,就偷著樂吧。"
話音未落,藍景儀已指著蘆葦深處的破舟:"那船帆有藍氏云紋!"
藍忘機目光掃過腐朽的艙門,袖中玉瓶悄然握緊:"你們在此結陣,我去查看。"
他轉身時衣袂帶起細沙,卻在踏出三步后又折回來,將油紙包著的米糕塞進魏無羨掌心:"墊饑。"
藍忘機足尖輕點,踏碎灘頭銀鱗般的碎浪再次折返而來。
魏無羨正蹲在渡口石階上逗弄野貓,指尖凝著靈力將蘆葦桿折成歪扭的小人。
藍忘機雪色衣角掠過水面,驚散聚在船尾的魚群:"傷未愈全,不可老是沾水。"
魏無羨叼著草莖回頭笑,眼底映著粼粼波光:"含光君這般緊張,莫不是怕我搶了夜獵的風頭?"
話音未落,金凌的劍鞘已砸在船板上:"大舅舅你再裝病試試!三天前是誰咳血染透三床被褥?"
藍思追捧著藥囊從船艙鉆出,額角還沾著搗碎的草藥:"魏前輩,這新配的枇杷膏…"
話未說完便被魏無羨勾住脖頸,陳情穗子掃過少年通紅的臉:"還是思追兒貼心,不像某些人…"他故意拖長音調瞥向藍忘機,"日日拿黃連粥喂我。"
"魏嬰。"藍忘機握劍的手緊了緊,耳尖在夕陽里泛起薄紅。
江面忽起陰風,漁婦的哭嚎刺破暮色。
金凌紫電噼啪作響:"又是個失蹤三日不見尸首的!這半月都第四起了!"
魏無羨斂了笑,指尖鬼氣凝成絲線探入渾濁江水。
藍忘機突然按住他手腕:"怨氣過重,不可妄動。"
他反手將人掌心貼在自己胸口:"藍二哥哥摸摸,心跳穩(wěn)著呢。"
話音未落,水面炸開丈高黑浪,數(shù)十具浮尸睜著空洞的眼眶撲來,腐臭的指尖直取藍忘機咽喉。
避塵劍鳴如鶴唳,藍忘機攬著魏無羨旋身避過尸潮,劍氣掃斷桅桿的剎那,金凌的歲華已刺穿三具行尸:"要調情滾回云深不知處!"
魏無羨笑著吹響陳情,音波震碎行尸天靈蓋:"小金宗主好兇,當心找不到道侶!"
濁浪深處傳來嬰孩啼哭,藍思追的劍穗突然燃起幽藍火焰:"含光君,是水行淵!"
藍忘機抹額無風自動,避塵劍光劈開水面漩渦:"魏嬰退后!"
魏無羨卻踩著浮尸躍向浪尖,鬼笛橫吹出裂帛之音:"藍湛,坎位三寸!"
水龍卷裹著斷肢沖天而起,千百張溺死者的面孔在濁流中扭曲哀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