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江斂波,殘陽將碎金揉進粼粼寒水。
魏無羨斜倚烏篷船頭,陳情敲著船舷叮咚作響:"藍湛,這水行淵莫不是被咱們嚇破了膽?"
他說罷朝江面啐了口酒,驚起群白鷺撲棱棱掠過蘆葦蕩。
藍忘機執(zhí)卷的手頓了頓,避塵劍擱在膝頭輕顫。
金凌突然踢翻腳邊銅盆,水花濺得藍景儀跳腳:"都怪這破船晃得人頭暈!"
少年揉著被紫電勒紅的手腕,瞥見魏無羨正沖他擠眉弄眼,氣得又踹了塊船板。
"魏前輩快看!"藍思追的驚呼聲驚飛棲在帆索上的夜梟。
眾人循聲望去,只見江心浮著半片焦黑的符紙,邊角蜷曲如枯蝶。
魏無羨探身去撈,藍忘機長臂一攬將他拽回,袖中拂塵已卷來那符。
"溫氏鎮(zhèn)魂印?"魏無羨指尖撫過斑駁朱砂,突然笑出聲,"敢情這水行淵是讀了藍氏家規(guī),改行當(dāng)良民了?"
他話音未落,小蘋果突然在艙底撒起歡,驢蹄子蹬得船身吱呀亂響。
藍景儀捏著鼻子從貨艙鉆出來:"大小姐的蘿卜喂多了!"
金凌抄起船槳要打,卻被藍思追攔住:"含光君,這江底靈氣流轉(zhuǎn)詭異,倒像是。。。"
他話沒說完,魏無羨突然翻身落水,驚起十丈水花。
"魏嬰!"藍忘機躍入江中的剎那,避塵劍掀起雪浪。
待兩人破水而出,魏無羨懷里抱著團濕漉漉的黑物,正抖落滿身水珠沖金凌齜牙:"瞧,水行淵養(yǎng)的寵物!"
眾人湊近一看,竟是只翻白眼的老龜,龜甲上刻著歪歪扭扭的"江澄"二字。
金凌的紫電啪地炸響:"魏無羨!你又拿我舅舅開涮——"老龜突然伸長脖子,精準(zhǔn)咬住他的發(fā)帶,逗得滿船笑聲驚碎一江殘陽。
“好啦,逗你玩的,別生氣!”
魏無羨踩著焦土中半掩的白骨踱步。
陳情穗子掃過殘碑上暗紅的符紋時驟然迸出火星。
藍忘機避塵劍尖挑起半塊刻著陰虎符紋的獸骨,月光在裂痕處流轉(zhuǎn)出詭譎的光暈。
藍景儀舉著的風(fēng)邪盤突然"咔"地裂開,銅勺瘋狂旋轉(zhuǎn)著指向巖洞深處:"這…這里的陰氣比水行淵還濃十倍!"
金凌一腳踢開滾到腳邊的骷髏頭,歲華劍劈開攔路的荊棘,劍光映出巖壁上密密麻麻的嬰靈手印,那些青黑的小手印竟在月光下緩緩滲出血珠:"大舅舅,你管這叫休息?"
魏無羨反手將驅(qū)邪符拍在他后背,符紙觸到衣料的剎那燃起幽藍火焰:"小金宗主陽氣旺盛,正好當(dāng)個活燈籠。"
金凌被火焰燎得跳起來,紫電“啪”地竄出半丈長,差點抽到魏無羨鼻尖:“魏無羨!你瘋了?!”
少年氣得臉頰通紅,扯開被燒焦的衣領(lǐng),露出鎖骨處幾縷焦黑的絨毛,“這符燙得跟烙鐵似的!”
魏無羨抱著肚子笑倒在藍忘機肩頭,陳情險些脫手:“哎呀呀,金凌這大小姐脾氣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