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藍湛,你看那邊山頭上的雪像不像一只蹲著的兔子?”
“藍湛,咱們晚上找個有溫泉的客棧住吧?泡泡舒服!”
“藍湛,我想吃前面鎮(zhèn)子上賣的糖油果子了,聞著真香…”
藍忘機大多時候只是“嗯”一聲,或是簡短地回應(yīng)“好”、“不可”,但總會默默地將馬車駛向他念叨的地方,買來他想吃的東西,并在日落前找到他想要的、帶溫泉的上房。
魏無羨捧著熱乎乎、炸得金黃酥脆的糖油果子,咬得滿嘴糖渣,瞇著眼看前方藍忘機挺拔如松的背影,心里像是被溫泉泡過一樣,暖烘烘、軟乎乎的。
他知道,藍湛嘴上不說,心里卻把他所有的喜好和細微的需求都記得清清楚楚,用這種沉默而踏實的方式,小心翼翼地呵護著他。
這種感覺,比什么靈丹妙藥都管用。
如此行了數(shù)日,一路倒也太平。
經(jīng)過的城鎮(zhèn)村落雖也能感受到魔災(zāi)帶來的緊張氣氛,但并未遇到大的騷亂。
兩人白日趕路,賞景,偶爾下車在附近山林轉(zhuǎn)轉(zhuǎn),魏無羨美其名曰“復(fù)健”;
夜晚則投宿客棧,藍忘機必定親自布下防護結(jié)界,為他運功療傷,督促他吃藥休息。
魏無羨的傷勢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(zhuǎn),臉色紅潤起來,鬧騰的精力也越發(fā)旺盛。
只是那株月髓靈芝,自黑水沼澤一戰(zhàn)后,似乎消耗過大,一直陷入沉睡,再無任何動靜,這讓魏無羨心里隱隱有些不安。
這日,馬車行至一片荒僻的山林。
天色漸晚,烏云低垂,竟紛紛揚揚下起了春雪。
雪花不大,卻細密冰冷,落在臉上脖子里,激得人一哆嗦。
“這鬼天氣…”魏無羨縮回車廂,搓了搓手,“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,看來今晚得露宿了?!?/p>
藍忘機看了看天色,又望向前方黑黢黢的山路:“前方似有火光,或有人家。我去看看?!?/p>
他將馬車停在路邊一棵大樹下避雪,仔細檢查了魏無羨身上的狐裘是否裹嚴實,又將他懷里的暖爐換了新炭,才道:“在此等候,勿要亂走。”
“知道啦~我又不是小孩子。”
魏無羨笑嘻嘻地擺手,“快去快回,不然我被大灰狼叼走了你可沒處哭去。”
藍忘機無奈地看他一眼,轉(zhuǎn)身融入細雪之中,身影很快消失在山路盡頭。
魏無羨百無聊賴地待在車里,聽著外面簌簌的落雪聲,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,還不見藍忘機回來,心里漸漸有些嘀咕。
“怎么去這么久…”他撩開車簾往外望,四周除了風雪聲,一片死寂,連聲鳥叫都無。
這種過分的安靜,讓他心頭莫名升起一絲警兆。
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下車去看看時,懷中心口處,那沉寂了多日的月髓靈芝,突然毫無征兆地猛地一顫!
這一次,不再是溫和的悸動或暖意,而是一種極其尖銳的、充滿了極度恐懼與警告的冰冷寒意!
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,瞬間炸毛!
幾乎在同一時間,車廂周圍的雪地里,毫無聲息地冒出數(shù)道漆黑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