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未能完全驅散青松林的陰霾,卻足以照亮歸途。
藍忘機抱著魏無羨,身形如電,將墨淵與凌波遠遠甩在身后。
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——快些,再快些!
回到他們的山谷,回到那個只屬于他們二人的、絕對安全的桃源。
風聲在耳邊呼嘯,林木飛速倒退。
藍忘機低頭,看著懷中人依舊蒼白如紙、眉頭緊鎖的臉,感受著他那微弱得仿佛隨時會斷絕的呼吸,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,窒息般的疼痛遠比任何身體上的創(chuàng)傷都要劇烈。
他從未如此刻般痛恨自己的無力,若是他再強一些,若是他能更早察覺那噬靈之瞳的詭異,魏嬰又何至于此?
“魏嬰……堅持住……”他低聲呢喃,聲音沙啞破碎,帶著不容置疑的祈求,“我們快到家了。”
被他遠遠拋在身后的墨淵,望著那抹決絕消失在山林間的白色身影,深邃的眼眸中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。
他停下腳步,對身旁神色同樣凝重、還帶著些許失落的凌波道:“不必跟了?!?/p>
“師兄?”凌波不解。
“藍道友此刻,不會希望外人打擾?!蹦珳Y語氣平淡,卻帶著洞悉一切的了然,“那位魏道友……非常人,其體內力量之玄奇,連噬靈之瞳的邪能都能強行吞噬煉化,雖險死還生,但未必不是一場造化。有藍道友在側護法,應無大礙。”
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狼藉的林地,“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,噬靈教在此地的據(jù)點雖毀,但其根源未除,需盡快查清他們煉制‘噬靈之瞳’的邪法來源,以及……他們?yōu)楹螌ξ旱烙训牧α咳绱恕橛歇氱姟??!?/p>
凌波聞言,點了點頭,壓下心中那點莫名的悵然,重新打起精神:“師兄說的是?!?/p>
另一邊,藍忘機幾乎是透支著靈力,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山谷。
當那熟悉的、被陣法隱匿的山谷輪廓出現(xiàn)在眼前時,他緊繃到極致的心神才稍稍一松。
毫不猶豫地穿過屏障,熟悉的草木清香和充沛靈氣撲面而來,卻絲毫無法緩解他心中的焦灼。
他徑直抱著魏無羨沖回小屋,小心翼翼地將人平放在鋪著柔軟墊子的床榻上。
魏無羨依舊昏迷不醒,身體冰冷,只有眉心處一點微弱的暗金光芒時隱時現(xiàn),顯示著他體內那場無聲的戰(zhàn)爭仍在繼續(xù)。
藍忘機不敢有絲毫耽擱,立刻將自身精純的靈力源源不斷地渡入魏無羨體內,護住他脆弱的心脈和幾近枯竭的丹田,同時,他取出身上所有能用的固本培元、凝神靜氣的丹藥,仔細地喂魏無羨服下。
做完這一切,他握住魏無羨冰涼的手,貼在自已臉頰上,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,一遍遍地低聲呼喚:“魏嬰,醒醒,看看我……”
時間在煎熬中一點點流逝。
日頭漸高,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入屋內,照亮了空氣中漂浮的細微塵埃,也照亮了魏無羨毫無血色的臉和藍忘機布滿血絲、寫滿疲憊與擔憂的眼。
不知過了多久,也許是一個時辰,也許是半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