避塵劍鞘不經(jīng)意間撞在魏無羨膝彎,兩人跌坐在殘碑基座上,相貼的脊背能清晰感受到對方劇烈的心跳。
子時的梟啼撕破死寂,魏無羨蹲在篝火旁用朱砂勾畫陣圖,火星濺上手背也渾然不覺。
藍思追捧著藥罐過來時,他忽然拽過少年手腕按在陣眼:"明日你守離位,見赤光便割掌心三寸。"
藍忘機截住他動作,劍柄壓住陣圖邊緣:"我來。"
魏無羨挑眉奪回朱砂筆,筆尖在藍忘機手背畫了朵歪扭的蓮花:"含光君這雙撫琴握劍的手,我可舍不得見血。"
突然地面竄出丈高骨刺,藍忘機揮劍斬斷的剎那,魏無羨已將陳情插入裂縫,凄厲的笛聲震得巖壁簌簌落灰。
金凌的紫電劈碎撲來的腐尸,焦臭味中突然瞥見尸群心口嵌著的銅錢:"這些銅錢上的字…"
藍思追的劍穗無火自燃,映出銅錢上暗刻的"藍忘機庚辰年亥月亥時":"有人用含光君的生辰做陣眼!"
魏無羨扯開藍忘機衣襟,露出心口浮現(xiàn)的赤色咒紋:"何止生辰,連命格都偷了七分。"
他指尖摩挲著咒紋邊緣,突然被藍忘機攥住手腕按在殘碑上,避塵劍氣擦著耳際釘死偷襲的怨靈:"別分心。"
陰風卷著嬰啼刺破夜幕,魏無羨立在陣眼中心,看著藍忘機白衣染血地斬碎第九波尸潮。
陳情奏到第三章時突然笛膜破裂,他咳著黑血笑道:"藍湛…坎位有只大家伙!"
藍忘機旋身回防的剎那,魏無羨怨氣凝成的鎖鏈已纏上他腰身:"借二哥哥點靈力。"
三百道符咒應(yīng)聲燃起幽藍火焰,映出巖洞深處堆積如山的藍氏玉令,每枚背面都刻著魏無羨的小像。
"是攝魂鏡術(shù)!"藍思追劈開撲向金凌的腐尸,風邪盤徹底炸成碎片。
"它們在復(fù)刻含光君的劍招!"
魏無羨大笑著撕開胸前繃帶,露出與藍忘機心口對稱的咒紋:"好個癡情種子,偷師還要偷個夫妻相!"
血月凌空時陰虎符虛影在祭壇凝結(jié),藍忘機斬斷最后一根控魂絲,攬著魏無羨急墜避開爆炸的氣浪,灼熱氣浪掀翻整片密林。
金凌灰頭土臉地從廢墟爬出,紫電纏著半截焦黑的腿骨:"你們藍家人談情說愛非要用這么大陣仗?!"
藍忘機在焦土中刨出魏無羨時,那人正攥著半塊陰虎符殘片傻笑,血污都掩不住眼底碎星般的光:"二哥哥,咱們這算不算…咳咳…見家長了?"
藍忘機抹去他眼角血痂,露出底下淡金的命契紋,忽然將染血的抹額系在兩人交握的手腕:"是聘禮。"
魏無羨拽著他衣襟吻上去,唇齒間的血腥氣混著劫后余生的顫栗,遠處藍思追紅著臉布結(jié)界的身影在月色中模糊成畫。
"魏前輩!"藍景儀突然捧著塊冰晶奔來,"這…這是從主棺里…"
魏無羨瞥見冰晶中封著的藍氏先祖手札,笑意倏地凝固——那手札最后一頁繪著的,正是他與藍忘機此刻相擁的姿勢。
藍忘機劍尖挑碎冰晶,泛黃的紙頁在風中舒展,露出十六年前的字跡:"忘機與魏嬰,當共鎮(zhèn)此劫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