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無羨望著鏡中藍忘機染霞的耳尖,忽然伸手撫平他微蹙的眉峰:"你該多笑笑。"
指尖順著鼻梁滑至唇角,輕輕挑起個溫柔的弧度,"當年在云深不知處聽學,你若是這般笑著罰我抄家規(guī)。。。"
"胡鬧。"藍忘機偏頭避開,嘴角卻不受控地揚起半分。
魏無羨如見雪原初融般怔住,陳情笛"當啷"墜地。
鏡中映出他呆滯的模樣,藍忘機眼底笑意更甚,宛如月破云海,剎那間祭壇靈光都黯然失色。
"藍湛。。。"魏無羨忽然扣住他后頸,拇指摩挲著跳動的血脈,"你方才。。。"話未說完,水鏡突然炸裂,玄冥宗長老的虛影自碎片中浮現(xiàn),手中托著的正是殘卷缺失的最后一角。
……
暴雨砸在青瓦上奏出殺伐之音,魏無羨斜倚在觀音廟殘破的廊柱上,指尖轉著半塊靈犀佩。
三個時辰前那抹驚鴻般的笑在心頭反復灼燒,比玄冥宗的九幽毒火更甚。
藍忘機正在檐下?lián)崆?,弦音凝成的冰蝶驅散試圖靠近的毒霧,月白衣擺鋪在積水中,宛如誤入塵世的鶴。
"含光君這曲《問靈》,倒比澤蕪君多了三分殺氣。"魏無羨甩出符咒擊退霧中鬼影,故意讓腕間傷口滲出的血珠滴在琴弦上。
藍忘機指尖微顫,琴音陡然轉調,冰蝶化作利刃絞碎偷襲的蛇傀:"靜心。"
魏無羨翻身坐上琴案,潮濕的玄衣下擺浸透藍忘機膝頭布料:"如何靜?白日里那般笑著。。。"他傾身逼近,呼吸間還帶著青銅鼎中的酒氣,"莫不是故意惑我?"
琴弦突然崩斷,藍忘機攬著他腰身疾退,原先所在的位置被毒液腐蝕出丈寬深坑。
玄冥長老的真身自毒霧中顯現(xiàn),手中殘卷與魏無羨懷中半塊拼合,浮出的竟是姑蘇藍氏禁地輿圖。
藍忘機揮劍斬斷纏向魏無羨腳踝的鎖魂鏈,劍氣激得靈犀佩泛起血光:"東南三十里。"
魏無羨吹響陳情召來兇尸抵擋追兵,轉身時鬼氣凝成紅綢纏住藍忘機手腕:"這次換我?guī)恪?
他足尖點過雨幕中的碎瓦,身后傳來藍忘機壓抑的輕笑,混著雨絲落進耳蝸,驚得他險些踏錯步法。
暴雨滂沱間,兩道身影如糾纏的墨與雪掠過重重屋脊,靈犀佩的光暈在雨簾中拖出纏綿的尾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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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廟殘存的琉璃窗濾下泠泠月光,魏無羨握著藥杵搗碎龍膽花,眼神卻黏在藍忘機包扎傷口的指尖。
三個時辰前那抹笑如附骨之疽,攪得他連兇尸都召錯了兩具。
"再搗便成灰了。"藍忘機忽然開口,接過藥缽時指尖相觸。
魏無羨反手扣住他手腕,將人抵在斑駁的彩繪壁上:"白日里為何笑?"
彩漆剝落處露出壁畫上的飛天,仙女的飄帶拂過二人糾纏的衣袂。
藍忘機垂眸看向腕間紅痕,長睫在眼下投出顫動的影:"你當時。。。"
尾音消散在突然貼近的呼吸間,魏無羨的唇停在距他唇角半寸處,"我如何?"
藍忘機喉結劇烈滾動,抬眼間撞進魏無羨滿含戲謔與熾熱的眼眸里,耳尖瞬間燒紅。他張了張嘴,卻發(fā)現(xiàn)原本想好的話,在對方灼灼目光下,怎么也說不出口。
魏無羨見狀,故意又湊近了幾分,溫熱的氣息輕拂過藍忘機唇角:“含光君,怎么不說話了?是我離得太近,讓你忘了想說什么,還是……”
他的指尖順著藍忘機的脖頸緩緩下滑,在鎖骨處輕輕畫圈,“你心里本就亂作一團,根本不知從何說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