富貴不還鄉(xiāng),猶如錦衣夜行。秦京茹雖然不是很好顯擺,但此刻的她,就像一只打了勝仗的大將軍一般威風(fēng)。傳統(tǒng)觀念里,媳婦兒生了個大胖小子,那地位可不是家里生了丫頭片子的媳婦兒能比擬的,在婆家做得起人,娘家的地位也能提高不少。
李旭東本身就沒什么架子,不存在看不起農(nóng)民這些糟心事兒。往上數(shù)幾代,誰家還不是泥腿子?而且到了岳父岳母家里,那就得以媳婦兒為中心,這樣夫妻才能過得和諧美滿。
進(jìn)了屋,整個秦家就被秦京茹支使得團團轉(zhuǎn)?!拔覀兗依侠钭罱ぷ魈α耍騼和砩线€一宿沒睡呢,媽,趕緊給老李找個安靜的房間讓他睡一睡,炕上鋪層褥子,再鋪張涼席。”
“大嫂子,您去村口守著,一會兒會來輛大車,您直接把大車招呼到家門口來就行?!?/p>
“爸,我們前幾天才從湘省干校回來,那邊啥都好,吃得也好,就連水都是軟的,洗臉的時候臉上都滑滑的,怪不得南方人長得都比咱們北方人細(xì)嫩呢。”
“小四兒,看看你侄子是不是尿了,去,打盆水來,再把我的包拿過來?!彪m然是娘家,可她還是把這里當(dāng)成了她自己家一樣。
忙亂了好一陣,家里才開始消停,一大家子人也都圍著秦京茹和外侄兒問東問西起來。
“京茹啊,你堂姐他們一家不是也去干校了么,回來了沒有???”秦淮茹的媽是秦京茹的二伯娘。
“應(yīng)該也回來了吧,他們在贛省干校,我們在湘省干校,不是同一個地方。不過老李回來,他們應(yīng)該也回來了,要不我明兒去看看?”秦京茹到秦家莊子的時候才想起自己有這么個姐。
“京茹啊,上回姑爺說娃娃們讀書的事情,還算數(shù)嗎?”岳父對于資助莊子里的孩子上學(xué)的事情很是上心,每個學(xué)期娃子們的學(xué)雜費對莊子里的大人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。
“讀書的事情不是說好了的嗎?不管讀多久,咱們家都出這筆錢的嗎?怎么,沒錢了?”秦京茹把小寶交給母親,從包里拿出三沓十元的鈔票交到父親手上繼續(xù)說道:“爸,去年我陪著老李出國,全世界都跑了一趟,這國外好些國家比咱們發(fā)達(dá)很多,種個地都用的是各種各樣的拖拉機。老李說了,往后咱們國家也會這樣,沒知識將來連個農(nóng)民都會當(dāng)不好?!?/p>
“姐,姐夫還會出國么?能不能帶上我呀?”小五是家里最小的姑娘,秦家莊子自從秦淮茹嫁到城里之后,女孩們就都想著嫁進(jìn)城里,現(xiàn)在秦京茹嫁得這么好,莊子里的姑娘們心氣就更高了。
“這個得有機會,至少最近不行,老李的工作都是對外保密的,有時候出去十天半個月都不能跟我說,要是有機會,姐先帶你去香江,你要是讀書讀得好,姐送你去國外留學(xué)都成?!鼻鼐┤銓ψ约胰俗匀皇遣恍枰裁措[瞞。
別說出國,就是去四九城,家里要是沒個親戚在城里,去一趟都是為難的事情。
“那感情好!要是姑爺能給老大安排個工作,那就更好了?!崩蠇屝睦锷隽瞬辉撚械哪铑^。
“停!您打住啊,我都沒給安排工作,還給大哥安排工作!家里是沒吃的還是沒穿的?這大瓦房您嫌住著不舒坦還是怎么著???有了這個還要那個,今兒我要是替大哥找了工作,將來二哥的工作我是不是也得管?管完了兩個哥哥還有兩個嫂子、侄兒侄女,城里的房子有多緊張你們不知道?要不我讓老李住鄉(xiāng)下來,他那個位置給大哥您才滿意?”秦京茹為了從源頭上堵住大家的嘴,把自己老媽給劈頭蓋臉的來了這么一通。
李家在香江的地位很高很高,但是陳雪茹也好,婁曉娥也罷,給予自己娘家的幫助也就那么些,屬于李家的產(chǎn)業(yè)一個職位都沒給他們,不就是害怕在老李面前降了分?jǐn)?shù),影響自己孩子么。
老李雖然從來不說老婆娘家的不是,但老李說過這么一句話:“咱們家對外人救急不救窮,但是內(nèi)部只救窮不救急?!?/p>
啥意思?人的欲望是無限的,玩?zhèn)€期貨,別人最多二十倍杠桿,婁家人敢玩一百倍。不講什么經(jīng)濟規(guī)律,完全就是賭博!
即使一口氣吃成了胖子,婁家那兩個大舅哥也不知道收斂,吃喝嫖賭抽是樣樣精通,沒錢了就找婁曉娥,欠一屁股債還找婁曉娥,逼著陳雪茹放出話去要收拾借錢給他們的后臺老板,這才消停了不少。
救窮的意思就簡單多了,餓不死,凍不壞就行,房子不是你的沒關(guān)系,你住著就是,就這么養(yǎng)著你就可以了,你有能耐在外面蹦跶去。
老一輩無產(chǎn)階級革命家的子侄在工廠里當(dāng)工人,還有在家務(wù)農(nóng)的,他們讓自己的親屬當(dāng)個干部難道不簡單么?為什么不提干?你得有這份能耐才是主要問題。
午飯是家里二嫂和京茹一起做的,飯菜上桌的時候,大嫂也跟著車子回來了。滿滿一車的物資,比過年時候一莊子購買的年貨都多。這下子整個秦家莊子都沸騰了,秦家姑娘不回來就不回來,一回來就整出了大動靜。
“京茹啊,這不老少錢吧?得幾百吶?”老媽把京茹拉到一邊。
“幾百?這都是友誼商店的貨,知道吧?就是專門賣給外國友人的最高檔的貨,這些都是外匯買的,小幾萬吧。”秦京茹有些得意地說道。
“幾萬?!阿彌陀佛,阿彌陀佛,咱們家可用不起這些高檔玩意兒啊,這不折壽的嗎?”老媽是信佛的,在她的眼里,幾百就是大錢了,還幾萬,這輩子加上下輩子都花不完吶。
“媽,這些都是我們家老李給我的零花錢買的,他在單位也不是什么大領(lǐng)導(dǎo),錢也不過他的手,您放心用就是?!鼻鼐┤悴缓媒忉尷侠畹呢敭a(chǎn)有多少,只能委婉的說明一下老李和貪污犯掛不上鉤。
“京茹,你來一下?!崩系膊恢朗钦厥掠行┎桓吲d。
秦京茹走到一旁問道:“爹,咋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