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媚娘的神情言語已再明白不過。
王福來心中雪亮,遲疑問道:“娘娘是怕……皇上日后追究?”
“王公公,”
武媚娘凝視著他的雙眼,
那雙蒼老的眼中此刻盛滿了感激與慈愛,
“陛下此刻心神未定,一時未及深究。待他回過神來……”
她頓了頓,聲音帶著無奈與憂慮,
“只怕我能護你一時周全,卻難保你一世平安?!?/p>
王福來在深宮沉浮數(shù)十載,侍奉過兩代帝王,武媚娘的弦外之音,他早已了然于心。
“奴才……叩謝娘娘天恩!”
他聲音哽咽,又要離座下拜。
武媚娘伸手輕輕按住他的胳膊,溫言道:
“王公公,你我之間,不必拘泥這些虛禮?!?/p>
她目光轉向侍立一旁的王延年,語氣轉為鄭重:
“王延年,王公公是本宮最敬重的長輩。
你須謹記,定要替本宮……好生侍奉,養(yǎng)老送終?!?/p>
王延年“噗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斬釘截鐵:
“娘娘放心!孝敬父親,是奴才身為兒子的分內(nèi)之事,萬死不辭!”
王福來看著義子,眼中滿是欣慰。
再得娘娘親口囑托,他此生足矣,再無后顧之憂。
武媚娘看著王延年,又添一重恩典:
“你也到了該為家族計議的年紀。本宮準你,”
她頓了頓,清晰地說道,
“收養(yǎng)幾個伶俐的男孩,好生教養(yǎng),為你王家開枝散葉,也替王公公……延續(xù)香火。”
這對一個宦官而言,簡直是直擊靈魂深處的恩典!
代表著他的義子不需要從太監(jiān)里挑選。
可以是民間康健的男孩。
王延年激動得渾身微顫,重重磕頭:
“奴才……奴才叩謝娘娘再造之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