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怪李治李治面對她時,總是難以言喻的歡喜與寵溺。
這念頭一閃而過,他立刻垂首肅然道:“娘娘!臣萬死不敢!”
武媚娘眸光微黯,語氣倏地低迷下去,無助中帶著些許幽怨:
“不敢?那你……心中可想毒死我?”
一股寒意竄上上官儀脊背。
皇后夤夜造訪,難道只為問這荒唐一問?
普天之下,誰敢在自己家中謀害當朝國母?
這問題愚蠢至極。
然而,他必須認真作答。
“娘娘,臣不想。”
他沉聲道。
武媚娘笑了。
托腮的手放下,目光卻依舊牢牢鎖住上官儀,異常認真地說道:
“可你想讓皇上廢后。廢了我,無異于將我置于死地。”
上官儀被迫迎上她的視線。
如此近距離地與武媚娘對視,還是頭一遭。
那雙眼中,探究與某種難以言喻的期許交織著。
上官儀的心,竟如擂鼓般狂跳起來。
縱是已近含飴弄孫之年,
此刻面對武媚娘,
他卻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,
心中泛起難以言說的憐惜。
他不愿見她死。
上官儀垂下眼簾,聲音艱澀:“只要娘娘……不再涉足朝政,那……”
武媚娘神色未變,徑直打斷:“上官,撇開我是女子這一節(jié)不論。
我批閱奏章、協(xié)理國事這些年,與你,也算得上舊識故交了吧?”
她日日高踞御座,俯瞰群臣。
上官儀眼中那份男人對女人的癡迷與戀慕,她怎會讀不懂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