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賀蘭敏之的陰狠心性,一旦察覺“裴蓉蓉”與李弘的關(guān)聯(lián),再順藤摸瓜查出她便是楊佩佩,必然會借題發(fā)揮。
或當(dāng)眾散播污言穢語,將佩佩的清白再次拖入泥沼;
或以此為要挾,妄圖脅迫裴楊兩家,甚至反過來牽制朝堂。
這不僅是對楊佩佩的二次傷害,更是對皇家顏面與律法威嚴(yán)的踐踏。
故而武媚娘打算處置了賀蘭敏之之后,再讓李弘和裴蓉蓉相見。
不過此時的李弘自然是不清楚武媚娘的一片苦心。
他停下腳步,轉(zhuǎn)身看向王益壽,語氣冰冷如霜:
“苦衷?縱容惡人、置律法于不顧,便是苦衷?今日放過賀蘭敏之,他日他若再犯,殘害更多無辜之人,又該如何收場?”
他眼神堅定,字字鏗鏘,
“母后不愿處置,孤來處置!賀蘭敏之此等惡貫滿盈之徒,若不除之,終是后患無窮。
孤絕不會讓他活著到達(dá)雷州!”
王益壽是王延年的干兒子,
自五歲開始就在李弘身邊伺候,兩人自幼相伴,一同長大,情分自然不比普通的奴才。
王益壽聽到李弘的話,大驚失色,連忙上前一步,急切勸阻:
“殿下不可!您是大唐儲君,未來的天子,萬萬不可沾染上此等殺戮之事!
若此事敗露,不僅有損您的仁德之名,恐還會被奸人抓住把柄,借機(jī)發(fā)難,危及您的儲君之位啊!
此事非同小可,殿下務(wù)必三思而后行!”
“仁德之名?”
李弘冷笑一聲,笑聲滿是不屑,
“若為了所謂的仁德之名,縱容惡人橫行,讓百姓受苦受難,
即便有仁德之名,又有何用?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!”
他挺直脊背,目光灼灼,盡顯儲君風(fēng)范,
“孤身為儲君,當(dāng)為百姓做主,清除奸佞,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,這才是真正的仁德!
此事,孤意已決,你無需多言?!?/p>
王益壽憂心忡忡,眉頭緊鎖,一時不知如何勸阻。
是夜,東宮之內(nèi)燈火通明,
李弘負(fù)手立于案前,案上平鋪一幅嶺南輿圖,蠶絲制的圖卷細(xì)膩光滑,
其上山川河流、城鎮(zhèn)關(guān)隘皆標(biāo)注得清晰明了。
他修長手指緩緩落在“韶州”二字之上,指腹摩挲著絹布紋理,聲音低沉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