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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五章 同樣可憐的家伙嗎？（第1頁）

又是一個無星無月的夜晚，讓尼德霍格容易回想起自己在霍加斯度過的不算美好的童年。其他記憶都已模糊，伴隨時光的流逝遠去，唯獨某一時刻所見到的景象、所經(jīng)歷的事情、所聽聞的話語，依然清晰地回響，讓他忽然有種時間從未改變的錯覺。

面對漆黑如墨的夜色，年輕的蒼天巨龍可以感慨塵世的命運是一種多么愚蠢的東西，帶來所有無意義之事的重復(fù)上演。當(dāng)他多年以后在殘缺混沌的靈魂中執(zhí)著地追尋這時的記憶時，才會發(fā)現(xiàn)原來命運的意義不是由世人賦予，而是從產(chǎn)生的時刻便開始注定。但如今他并沒有想到如此復(fù)雜的地方，只是單純的感慨，不抱有任何期待。

從山頂?shù)陌⒌吕钩侵袀鱽頍狒[的慶祝聲，群龍長嘯，氣氛熱烈，為新龍王的誕生獻上慶賀，而這一切都與尼德霍格沒有關(guān)系。

他仰起頭，凝視著深邃的夜空，忽然，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：“你要離開嗎，尼德霍格?！?/p>

他回頭，看到老師站在那里，靜靜地看著他，神情與眼神都與多年前一樣平靜，但歲月帶走了肉體的活力與靈魂的充實，如今他已是遲暮之年，不知何時便會埋骨龍墓，魂歸幽冥。

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，尼德霍格覺得自己應(yīng)當(dāng)會回來送他最后一程，畢竟他是自己的老師，或許也是世界上唯一能夠理解自己的人。

他開口，沙啞的聲音中還殘留著激戰(zhàn)后的傷痕：“這里已經(jīng)沒有停留的必要了?！?/p>

老師走到他身后不遠的地方停下，沒有看他，同樣凝視夜色，平淡道：“他們都會覺得你是不甘失敗的屈辱，落荒而逃。”

尼德霍格聞言冷笑：“我沒有必要在乎一群蠢貨的看法?！?/p>

“冕下希望你留下來，我是說，那位冕下?！?/p>

老師為尼德霍格帶來了一個令人驚訝的消息：“他看完了你和赫拉斯瓦爾格的決斗，認為你很有培養(yǎng)的價值，留在阿德拉斯，他會給你最高的優(yōu)待，讓你獲得更強的力量。而且，擁有‘尼德霍格’之名的巨龍，不應(yīng)該遠離族群，獨自流浪?！?/p>

尼德霍格不為所動：“事到如今來說這些，除了表現(xiàn)他的遲鈍和迂腐外，還有任何用處嗎？”

老師緩緩頷首，同意了這個說法，因為他也是這么覺得的。如果說其他同齡龍刻意忽視了尼德霍格的天賦與成長，是因為他們懷有嫉妒，但高高在上的龍王也這樣做，就令人感到不解了。提拔族群中有天賦的年輕后輩，原本就是龍王應(yīng)有的職責(zé)，而他完全沒能做到，直到如今才向?qū)Ψ缴斐鲩蠙熘?，顯得像是一種補償，以尼德霍格如此驕傲的性格，怎么可能接受呢？

他知道尼德霍格是一條多么倔強的巨龍，一旦下定決心的事情，誰都無法令他改變主意。無論是過去的龍王還是現(xiàn)在的龍王，都沒有這樣的資格。孤獨的尼德霍格，只相信自己。

他換了個話題：“你本有機會贏得勝利?！?/p>

放在決斗結(jié)束后才說這樣的話，未免有些馬后炮的意思，但尼德霍格默不作聲，似乎默認了這一說法。在剛剛過去的那場決斗中，他的確有不止一次獲得勝利的機會，但每一次，他都故意給赫拉斯瓦爾格留下了喘息的余地，所以最后，才會被他的“奇跡”擊敗。

關(guān)于這一點，尼德霍格有自己的想法。

“我不是為了龍王之位站在那里的?！彼f道：“我說過，我會奪走赫拉斯瓦爾格的驕傲，讓他明白失去是種怎樣的感覺。”

“所以，必須在他全力以赴的情況下?lián)魯∷潘闶菉Z走他的驕傲嗎？”

尼德霍格緩緩點頭。

不是這樣的話就沒有意義，連赫拉斯瓦爾格自己都不會承認，又怎么能讓尼德霍格滿足呢？

“既然如此，也有其他的選擇?！崩蠋熣f道：“擊敗赫拉斯瓦爾格，奪走他勢在必得的龍王之位，又何嘗不是讓他失去了一直堅持的驕傲呢？”

作為無限龍神巴哈姆特冕下的血脈，被整個龍族看好的天才，赫拉斯瓦爾格對自己的實力和未來有充分的自信，沒有任何一條龍像他一樣篤定自己能夠成為龍王，假如最后的結(jié)果恰好相反，對他來說不也是一種沉重的打擊嗎？

“并非如此。”

尼德霍格卻說道：“你也和其他膚淺的龍一樣，覺得他很在乎所謂的龍王之位嗎，老師？”

即使對方是自己的老師，尼德霍格的話語中也沒有半點顧忌。

但是老師熟知他的性格，并不動怒，若有所思道：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