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洞深處的寒潭水汽在石壁上凝結(jié)成霜,秦云盤膝而坐的身影被蒸騰的白霧籠罩,宛如一尊新生的玉雕。半個月來,他以潭水為飲,以蟒肉為食,《玄武神功》的真氣如蛛網(wǎng)般在經(jīng)脈中蔓延,終于在今夜沖破了那層無形的壁壘。
“呼——”一口濁氣噴出,在冰冷的空氣中化作白霧,秦云猛地睜開雙眼。瞳孔深處閃過一絲淡金色的流光,那是內(nèi)力初成的征兆。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丹田內(nèi)有一團溫熱的氣流在緩緩旋轉(zhuǎn),每一次流轉(zhuǎn)都帶來筋骨舒展的快感,仿佛整個身體都被重新鍛造過。
“先天虛丹境……”他喃喃自語,指尖輕輕劃過石凳,竟在堅硬的花崗巖上留下一道淺痕。后天與先天的差距,遠比功法描述的更震撼——過去他需要全力揮拳才能在石壁上留下裂紋,如今僅憑指尖內(nèi)力便能削金斷玉。
半個月的苦修并非一帆風(fēng)順。突破的前夜,他曾因真氣暴走而咳血,是寒潭的極寒之力與玄武神功的陽剛之氣在體內(nèi)反復(fù)沖撞,幾乎讓他走火入魔。最終他強行運轉(zhuǎn)《玄冥劍法》的劍意疏導(dǎo),才將兩股力量融合。此刻回想,額角仍滲出冷汗。
洞壁角落堆放著剝了皮的巨蟒骨架,那是三天前他以掌力震碎七寸的獵物。如今的他,僅憑內(nèi)力便能徒手撕裂蟒皮,火焰在長明燈的引動下熊熊燃燒,蛇肉的焦香混著潭水的腥氣,構(gòu)成了他這半個月的日常。他摸了摸腰間懸掛的儲物戒指,里面靜靜躺著玄冥劍尊留下的丹藥,其中一枚“淬體丹”曾在他筋疲力盡時助他恢復(fù),此刻想來,仍是心有余悸。
《玄冥劍法》的絹冊在石桌上攤開,秦云握著赤血劍的手微微顫抖。這柄看似普通的古劍,在他內(nèi)力注入的瞬間便發(fā)出龍吟般的嗡鳴,劍身上的龍紋竟流淌起金色的光焰。
“第一式·寒星點穴?!彼秃纫宦暎瑒鈩澇鲆坏廊庋垭y辨的弧線,直指洞壁上那尊殘缺的石雕衛(wèi)士。十二天來,他每天揮劍三千次,從最初的生澀到如今的行云流水,指尖早已磨出厚厚的繭。
“轟!”劍尖觸及石雕的剎那,一股沛然劍意爆發(fā)開來。石雕衛(wèi)士的胸口轟然炸裂,碎石飛濺中,露出里面鑲嵌的一塊黑色晶石——那是玄冥劍尊設(shè)下的劍意測試。秦云看著手中震顫的赤血劍,忽然明白師父為何說“此劍與你有緣”。當劍尖刺入晶石的瞬間,他腦海中閃過無數(shù)劍招殘影,仿佛與這柄劍融為一體。
收拾遺物時,他特意將青銅棺槨中的丹書仔細收好。其中記載的“凝丹術(shù)”讓他明白,從虛丹到實丹需要凝聚天地靈氣,絕非朝夕之功。而那枚質(zhì)地奇特的玉佩,在他注入內(nèi)力后會浮現(xiàn)出玄奧的符文,似乎是某種護身符。他將玉佩掛在頸間,冰涼的觸感讓他想起師父消散前的叮囑:“此玉可擋三次致命攻擊,不到萬不得已,勿要動用?!?/p>
臨行前,他在棺槨前點燃三支松枝,權(quán)當香火。火光搖曳中,他仿佛又看到師父那模糊的身影。三叩首后,他背起赤血劍,用布條仔細包裹劍鞘——這柄神劍在出鞘前,必須保持最完美的鋒芒。
斷崖下的深潭如墨,秦云站在崖底仰望,兩百米高的巖壁如同巨獸的獠牙。他深吸一口氣,丹田內(nèi)的虛丹真氣瞬間流轉(zhuǎn)至四肢百骸,指尖觸碰到濕滑的巖壁時,竟產(chǎn)生了微弱的吸力。
“起!”他低喝一聲,身體如靈猿般躍起,雙腳蹬在巖壁凸起處,發(fā)出“咔咔”的聲響。內(nèi)力在肌肉中奔涌,讓他的每一次攀爬都充滿爆發(fā)力。雨水沖刷過的巖壁異常濕滑,幾次險些失足,但他總能在千鈞一發(fā)之際找到新的著力點。
二十分鐘后,當他攀上崖頂時,晨曦正好刺破云層。他站在當初墜落的地方,望著遠處連綿的山脈,胸中涌起萬丈豪情。半個月前,他在此處被葉如龍逼入絕境,如今卻以全新的姿態(tài)歸來。指尖輕撫過崖邊的野草,內(nèi)力悄然注入,竟讓那株枯黃的草瞬間煥發(fā)出綠意——這便是先天境的力量,已能初步影響萬物生機。
國道上的汽車鳴笛聲由遠及近,秦云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長發(fā),苦笑看著自己沾滿泥污的衣服。半個月的苦修讓他形容枯槁,難怪過往車輛都對他視而不見。直到那輛破舊的面包車停下,司機憨厚的笑容讓他冰冷的心泛起一絲暖意。
“兄弟,看你這樣子,是遇到難處了?”司機遞過一百塊錢時,秦云注意到他袖口磨破的痕跡。這一百塊,比他過去擁有的任何財富都更珍貴。他鄭重地接過錢,記下司機胸前的工作牌——王大軍,金都水果批發(fā)市場攤主。
“王大哥,半個月后,我在市場等你?!鼻卦频难凵癞惓远?,“這錢我會還你,還有利息。”王大軍只是笑著搖搖頭,顯然沒把這“流浪漢”的話放在心上。但他不知道,眼前這個臟兮兮的年輕人,即將在金都掀起怎樣的風(fēng)暴。
出租車駛?cè)虢鸲紖^(qū)時,秦云正透過車窗觀察街景。巨大的LEd屏上播放著“拼少少”的廣告,那個洗腦的口號讓他會心一笑——表姐秦青果然成功了。當車子停在青天網(wǎng)絡(luò)公司樓下,看到那輛熟悉的紅色法拉利時,他的心臟猛地加速。
秦青剛從車里出來,一身干練的白色西裝,只是眉宇間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。半個月來,她既要處理華鼎的爛攤子,又要應(yīng)對葉家的明槍暗箭,鬢角竟添了幾縷銀絲。當她聽到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時,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“表姐?”秦云站在陽光下,長發(fā)被風(fēng)吹起,臉上還帶著未刮凈的胡茬,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。
秦青緩緩轉(zhuǎn)過身,手中的文件夾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她看著眼前這個瘦了一圈、卻氣場全開的少年,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。這半個月來,她無數(shù)次在夢中見到秦云,醒來卻是更深的絕望。此刻他真的站在面前,讓她懷疑是否出現(xiàn)了幻覺。
“云……云兒?”她試探著伸出手,指尖觸碰到秦云溫熱的臉頰時,淚水瞬間決堤,“你沒死?你真的沒死?”
秦云點點頭,上前一步緊緊抱住表姐。感受著懷中顫抖的身體,他才意識到這一個月里,親友們承受了怎樣的痛苦。秦青的哭聲引來了公司的員工,當他們看到那個“死而復(fù)生”的秦云時,震驚的議論聲此起彼伏。
“青董,這是……”秘書林薇捂著嘴,眼中滿是不可思議。
秦云松開表姐,目光掃過圍觀的人群,最終落在秦青紅腫的眼睛上:“表姐,讓你擔心了。”他的聲音平靜,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現(xiàn)在,該是我回來處理那些麻煩的時候了?!?/p>
陽光穿透云層,照在秦云背后的赤血劍上,劍鞘縫隙中滲出的淡淡金光,如同即將出鞘的雷霆。金都的風(fēng)依舊喧囂,但從這一刻起,這座城市的命運,將因這個少年的歸來而徹底改變。葉家的人還在慶?!靶母勾蠡肌钡乃劳?,卻不知真正的復(fù)仇者,已帶著先天境的力量,站在了他們的門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