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茂說:“若能勸動他們是最好的。
可真走到動武的那步,下官曾經(jīng)跟他們交過手,要放在平地上,他們絕不是衙差們的對手,可尋仙鎮(zhèn)內(nèi)地形復雜,外人進去很容易迷路,這還不算,寨里的人極善布置陷阱,下官上回就是在他們手里吃了大虧啊。”
雖說要先禮后兵,可這兩人都清楚,唯一能行得通的,只有后面的那個兵了。
現(xiàn)在羅茂這樣一說,鄭竭心里也生出兩分猶豫。
但這點猶豫,動搖不了他的決心,在他治下隨意虐殺人命,肯定是不行的。
“我們走一步看一步?!编嵔哒f,“但這事必須要做成,哪怕從此沒有尋仙鎮(zhèn)?!?/p>
羅茂算是徹底明白鄭竭的意思了,當即表示自己一定竭盡全力。
說到這里,兩人算是統(tǒng)一了思想。
但‘先禮’,如何禮呢?
這又不是上誰家拜訪,買個把糕點就能進門和主人說話的。
最終,羅茂讓衙差到尋仙鎮(zhèn)傳話,借著新知府到任的由頭,讓幾個寨子的寨主到縣衙來拜見知府。
衙役領了差事,一來一回跑的倒是很快,可惜沒能把人帶出來。
“他們不肯出來,說是從前沒有這樣的規(guī)矩?!毖靡壅f。
羅茂怪衙役差事辦的不好,正要大罵一通,卻被鄭竭止住,“羅知縣,省些功夫吧。我可沒空天天往你這里跑,既然我來了,今天就必須要見到那幾個做主的人?!?/p>
“是?!?/p>
羅茂只好親自去請,在尋仙鎮(zhèn)的石碑旁邊跟傳話的人磨蹭了許久,又是保證,又是退讓,這才請得動幾位寨主出鎮(zhèn),卻堅持不愿意往碧山縣衙去。
那到底是官府的地盤,就算能帶山寨里的人去,如何保證那邊沒有埋伏呢?
和官府幾次對戰(zhàn),這幾個寨主很清楚,面前這當官的是有多想弄死他們。
沒辦法,羅茂只好從鄭竭這邊入手,不是說今天非要見到這些做主的么?又沒說在哪兒見,就在尋仙鎮(zhèn)界碑旁邊見,應該說得過去吧?
羅茂雖然這樣想,實際上卻已經(jīng)做好了挨罵的準備。
他沒想到,鄭竭聽他匯報完后,壓根沒罵他,直接動身就往尋仙鎮(zhèn)去了。
見鄭竭動身,羅茂在背后指揮自己的人快走一步,先去準備。
等鄭竭和羅茂到地方,那兒已經(jīng)擺好了桌凳,尋仙鎮(zhèn)的人聚在一處,并不去坐。
眼見兩位官員到,尋仙鎮(zhèn)的人也并不行禮,依舊是湊在一處,指著鄭竭羅茂二人,說著什么。
他們說的話,鄭竭和羅茂都聽不懂,不過從那幾位的表情來看,多半不是什么好話。
“幾位?!编嵔咦叩阶狼?,對那堆人道:“坐下說話吧。”
對面有個年輕人,湊到幾個年長的耳邊嘀咕了兩句,那幾人才往這邊來。
羅茂趁此機會給鄭竭介紹,“那四個腰上系著獸骨的是寨主,他們聽不懂官話,要后面那年輕人翻譯?!?/p>
眼看那四人滿是戒備姿態(tài)的坐下,羅茂就預判,不論怎么說,這事多半成不了啊。
羅茂咳嗽兩聲,朗聲道:“這位是涼州新上任的知府,見到知府,怎么不行禮就坐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