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女士聽到丈夫的聲音,扭頭看向病房門口,瞥見多日不見的女兒,楊女士顯然還沒消氣,剛還笑著調(diào)侃丈夫不是個照顧人的主兒,這會兒嘴角卻迅速冷下來,臉上的笑意也全都消失殆盡。
周尤察覺到母親的變化,無聲地扯了下嘴角。
她假裝沒看見母親臉上流露出的不歡迎的神情,提著包自顧自地走進病房,然后將裝滿東西、有些重量的托特包放在另一張病床上,低頭看了會兒母親腫得老高的右腿,周尤扭過頭問周維安:“爸爸,醫(yī)生怎么說?”
周維安看女兒不愿意跟妻子直接溝通,無奈地笑笑,解釋:“醫(yī)生建議動手術,恢復快一點。你媽怕疼,還在猶豫。”
周尤聞言,輕輕點點頭,站在病床邊沒有發(fā)表任何意見。
楊麗茹也不愿搭理女兒,冷著臉問丈夫:“老周,誰讓你告訴她的?你是嫌我心里還不夠堵吧?”
周維安見妻子發(fā)難,一時間左右為難,看了眼低垂著眉眼不吭聲的女兒,周維安連忙笑著打哈哈:“你摔得這么嚴重還不能告訴女兒?”
“女兒也是關心你,聽到你摔了立馬就趕到醫(yī)院探望,你這——”
周維安話音未落就被楊麗茹厲聲打斷,“誰是我女兒,我不是早就跟她斷絕了母女關系了嗎?”
“要是也是你周家的女兒,跟我楊麗茹沒有任何關系。我是生是死跟她沒有任何關系?!?/p>
周維安聞言,連忙找補:“你這人說話怎么這樣難聽,明明心里不是這么想的。尤尤,你媽不是這意思……她這人就是嘴硬心軟,你別往心里去?!?/p>
周尤其實很難過,不過她特別擅長將那些難聽的話略過,所以面對母親的無端指責,周尤只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,沒有任何反應。
她看著左右為難的父親,又看了眼連個余光都不愿意落在她身上的母親,無聲地吸了口氣,主動找借口離開:“……我去跟主治醫(yī)生聊聊。爸爸,你留在這兒照顧她吧。”
說罷,周尤拎起包,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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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尤剛出病房就看見程禮站在護士站跟一個小護士聊天。
剛沒仔細看,這會兒才發(fā)現(xiàn)他今日打扮得很男大。
盡管已經(jīng)四月,西坪的天氣依舊沒有轉(zhuǎn)暖,男人今日穿了件淺灰色連帽衛(wèi)衣配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,看起來特別清爽、利落。
瞧見那道熟悉的身影,周尤腳步一頓。
程禮也看到了周尤。他跟護士簡單說了兩句,便抬腿走向慢慢朝他走過來的周尤。
兩人距離不到半米,各自都停下了腳步。程禮低頭觀摩了片刻周尤的臉色,見她眼眶紅紅的,程禮頓了下,故作平靜地問:“你媽媽情況還好嗎?”
程禮其實早就到了12樓,也找到了周尤母親的病房,只是他當時看病房內(nèi)氣氛不對勁便站在走廊沒進去打擾。
倒不是他偷聽幾人的談話,實在是走廊空蕩蕩的,病房又不隔音,屋里三人的對話他一字不漏地全聽見了。
如今看到周尤眼眶、鼻尖通紅,程禮多少有點不好意思,他好像窺探到了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