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因為恐懼?!比~遠喝了一口牛奶,“他從哈林頓勛爵的身上,看到了自己的未來。一個被財富和權力反噬,最終被自己所追求的東西,徹底摧毀的未來。他送來的不是股份,是‘投名狀’。他在用這種方式,向我證明,他愿意放棄一部分他最看重的東西,來換取一個,可以和我對話的資格。”
“那梵蒂岡呢?”唐宛如又問,“他們的效率,快得有些不正常?!?/p>
“因為他們的‘病’,更急?!比~遠放下牛奶杯,“赫斯家族的崩潰,是權力的內爆。嘉德騎士團的衰敗,是信仰的腐朽。而梵蒂岡的問題,是根基的‘枯萎’。對于他們來說,圣荊棘冠的凋零,比一場世界大戰(zhàn),還要可怕。所以,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。橄欖油,只是一個開始。”
唐宛如看著他那張平靜的臉,他總是能用最簡單的語言,洞穿所有復雜表象背后,最核心的,驅動人性的本質。
恐懼,貪婪,求生。
她忽然覺得,自己過去在商學院學到的所有博弈論和商業(yè)模型,在這個男人面前,都顯得那么的,幼稚可笑。
就在這時,套房的門鈴,被輕輕按響。
Celine走了進來,她的身后,跟著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,面無表情的男人。他們手中,抬著一個用天鵝絨包裹的,長條形的,精致的木盒。
“唐總,葉先生。這是羅斯柴爾德先生,派人剛剛送來的。”
Celine示意那兩個人,將木盒,放在了那張巨大的,鋪著白色波斯地毯的餐桌上。
打開盒子。
里面,靜靜地躺著一柄劍。
那是一柄制作于十八世紀的,法國宮廷式的,小禮劍。劍柄由純金打造,上面鑲滿了細碎的鉆石,護手是精美的,鏤空的,貝殼造型。劍鞘,是頂級的魔鬼魚皮包裹,上面還有銀質的,屬于某個古老家族的徽章。
整柄劍,與其說是武器,不如說是一件,登峰造極的,珠寶藝術品。
“這是拿破侖在加冕典禮上,佩戴過的佩劍?!盋eline在一旁解釋道,“三年前,在巴黎的一場拍賣會上,被羅斯柴爾德家族,以六百四十萬歐元的價格拍下。他讓人傳話,說這柄劍,代表著‘勇氣’與‘開拓’,希望能配得上葉先生的身份?!?/p>
唐宛如看著那柄極盡奢華的佩劍,又看了看葉遠。
葉遠走了過去,他沒有去欣賞那些璀璨的鉆石和黃金,而是直接,抽出了那柄細長的,閃爍著寒光的劍刃。
他用手指,在劍刃上,輕輕彈了一下。
“嗡……”
一聲清越的,悠長的劍鳴,在安靜的套房里,回蕩開來。
“大馬士革鋼。經(jīng)過了至少十二次的,反復折疊鍛打。鋼材內部的碳化物,形成了完美的,微觀的,鋸齒狀結構。硬度很高,韌性也很好?!?/p>
他抬起頭,看向唐宛如,很認真的,給出了自己的評價。
“用來切生魚片,應該不錯?!?/p>
Celine的嘴角,控制不住的,抽搐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