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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7章 之雪夜回響（第1頁）

壁爐里的火焰噼啪作響，將艾莉森的影子拉得老長，投在客廳斑駁的墻紙上。墻上那盞復古掛鐘的指針剛跳過午夜十二點，圣誕夜的寂靜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撕碎。

“誰會在這個時候來？”艾莉森裹緊毛毯，看向蜷縮在沙發(fā)上的盧卡斯。他指間的熱可可還冒著熱氣，聽到敲門聲時，杯沿的奶泡都震出了細小的漣漪。

盧卡斯放下杯子起身，腳步在地毯上幾乎沒發(fā)出聲音。他透過貓眼向外看的瞬間，喉結(jié)明顯滾動了一下：“是……瑪莎太太？可她上周明明已經(jīng)……”

話沒說完，敲門聲變成了指甲刮擦木門的銳響，像是有人在用碎玻璃劃擦鐵皮，聽得人頭皮發(fā)麻。艾莉森突然想起下午路過社區(qū)墓園時，瑪莎太太墓碑前的圣誕花環(huán)不知被誰扯得稀爛，紅色緞帶纏在冰冷的鐵欄桿上，像一道滲血的傷口。

“別開門?！卑蛏穆曇舭l(fā)緊，壁爐里的火焰不知何時弱了下去，屋里的溫度驟降。她眼角的余光瞥見圣誕樹頂?shù)男切菕祜椪谛D(zhuǎn)，不是被風吹動的那種搖擺，而是像被無形的手擰著，越轉(zhuǎn)越快，金屬表面反射出詭異的光斑。

盧卡斯的手已經(jīng)放在了門把手上，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泛白。他的眼神有些渙散，嘴唇無意識地翕動著，像是在重復什么聽不清的禱詞。刮擦聲突然停了，門外傳來蒼老的咳嗽聲，正是瑪莎太太標志性的、帶著哮喘的咳嗽。

“孩子們，能給我塊姜餅嗎？”門外的聲音嘶啞干澀，像是從生銹的鐵皮管里擠出來的，“我家的煙囪被冰堵住了，圣誕老人進不來了呀……”

艾莉森猛地看向餐桌，下午剛烤好的姜餅人整齊地擺在盤子里，此刻它們臉上用糖霜畫的笑臉，不知何時全都變成了向下撇的哭臉。更可怕的是，每個姜餅人的后腦勺都多出了兩個小小的洞，像是被什么東西從背后戳穿了。

掛鐘突然開始倒轉(zhuǎn)，滴答聲變得尖銳刺耳。盧卡斯的手緩緩轉(zhuǎn)動門把，艾莉森想去阻止，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像被釘在原地，只能眼睜睜看著門縫里滲進白色的霧氣——那不是冬天的寒氣，而是帶著腐朽氣味的、混雜著泥土腥氣的白霧。

“咔嗒?！遍T鎖彈開的瞬間，壁爐里的火焰徹底熄滅了。黑暗中，艾莉森看到盧卡斯臉上露出了和姜餅人一樣詭異的表情，他側(cè)過臉，嘴角咧開一個不屬于人類的弧度，輕聲說：“她只是想要一塊姜餅呀?！?/p>

這時，圣誕樹頂?shù)男切菕祜椊K于停止了旋轉(zhuǎn)，金屬表面映出的，是無數(shù)雙在白霧中晃動的、沒有瞳孔的眼睛。而瑪莎太太的聲音，已經(jīng)從門外移到了他們身后。

白霧像有生命般順著門縫爬進來，在地板上織成一張冰冷的網(wǎng)。艾莉森的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，不是因為冷，而是喉嚨里像堵著冰塊，連尖叫都發(fā)不出來。

“盧卡斯！你醒醒！”她用盡全力嘶吼，聲音卻細弱得像蚊子哼。眼前的少年像被抽走了靈魂，指尖的皮膚在門把手上留下泛白的印子，“瑪莎太太上周就下葬了！我們還去送過行嗎？”

盧卡斯沒有回頭，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，幾乎要扯到耳根：“她沒死哦，你看她還帶著圣誕禮物呢?！?/p>

艾莉森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門縫，白霧中隱約浮出一個佝僂的輪廓，手里似乎真的提著什么東西——那包裝紙紅得刺眼，像是用凝固的血漿糊成的。

“姜餅……要熱的才好吃。”瑪莎太太的聲音貼著門縫滲進來，帶著黏膩的潮濕感，“就像去年圣誕，你把烤焦的那塊偷偷塞給我，說這樣才夠甜。”

艾莉森的后頸猛地竄起一陣寒意。去年圣誕瑪莎太太確實來做客，她烤糊的姜餅被盧卡斯偷偷送給老人，這事只有他們?nèi)齻€人知道！可瑪莎太太明明是在睡夢中去世的，臨終前已經(jīng)神志不清，怎么會記得這些？

“你不是瑪莎太太！”她突然喊出聲，目光死死盯著餐桌上的姜餅人，那些哭臉仿佛正在流淚，糖霜化成渾濁的液體順著盤子邊緣滴落，“瑪莎太太從不喝……從不喝摻了泥土的熱可可！”

話音剛落，盧卡斯放在茶幾上的熱可可突然劇烈晃動，褐色的液體里浮出細小的泥塊，像有蟲子在里面翻滾。盧卡斯的眼神瞬間清明了一瞬，他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，那只放在門把上的手不知何時沾了些黑色的泥土。

“快……快關門！”他用力想抽回手，卻發(fā)現(xiàn)門把像長在了手上一樣，“它在拽我！”

門外傳來低沉的嗤笑聲，那笑聲絕不屬于慈祥的老人，更像某種野獸在喉嚨里發(fā)出的低吼。白霧中那雙沒有瞳孔的眼睛越來越近，已經(jīng)能看清輪廓上飄動的白發(fā)——那根本不是頭發(fā)，而是一縷縷纏繞的白色蛛網(wǎng)！

“圣誕快樂呀，孩子們?！爆斏穆曇魪氐鬃兞苏{(diào)，尖銳得像玻璃摩擦，“今年的禮物……是你們的影子哦?！?/p>

艾莉森突然發(fā)現(xiàn)墻上的影子不對勁。她和盧卡斯的影子被壁爐最后一點火光映著，卻在白霧中緩緩扭曲，影子的脖頸處多出一道細細的紅線，像是被什么東西勒住了。而圣誕樹頂?shù)男切菕祜棧丝陶瓷涑鰺o數(shù)雙在白霧中晃動的眼睛，那些眼睛的主人，似乎正從門縫、窗縫、墻壁的裂縫里，一點點擠進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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盧卡斯的手還在被門把吸附著，他絕望地看向艾莉森，嘴唇顫抖著說：“壁爐……壁爐下面有爺爺藏的鹽罐……”

這是他們小時候發(fā)現(xiàn)的秘密，盧卡斯的爺爺生前總說鹽能驅(qū)邪，在壁爐下面藏了罐粗鹽。艾莉森立刻撲向壁爐，手指在冰冷的磚石上瘋狂摸索，指甲被磨得生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