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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5章 壁爐里的灰燼（第1頁）

艾莉森的指甲深深掐進(jìn)掌心，冰冷的玻璃映出她蒼白的臉。窗外飄著今年第一場雪，圣誕彩燈在雪霧里暈成模糊的暖黃，可這間老式公寓里卻像結(jié)了冰，連壁爐里的火都燒得有氣無力。

“盧卡斯，它又來了?！彼穆曇舭l(fā)顫，視線死死盯著壁爐前散落的灰燼。那些本該在清掃后消失的粉末，此刻正詭異地聚成小小的漩渦，在地板上緩慢旋轉(zhuǎn)。

盧卡斯握緊了手里的黃銅燭臺，指節(jié)泛白。三天前，他們搬進(jìn)這間據(jù)說曾是圣誕玩具工坊的公寓時，房產(chǎn)中介笑著說壁爐是“特色”，現(xiàn)在看來，這特色簡直是催命符。自從昨晚他在壁爐里發(fā)現(xiàn)那只沒有眼睛的布偶熊，怪事就沒停過——半夜響起的孩童笑聲、憑空出現(xiàn)在圣誕樹上的黑色鈴鐺，還有現(xiàn)在這團仿佛有生命的灰燼。

“別碰它?！北R卡斯攔住想上前的艾莉森，聲音壓得很低，“上次你碰了那只熊，手上就起了紅疹?！彼浀冒蛏蛲眚榭s在沙發(fā)上，手腕上密密麻麻的紅點像某種詛咒的印記，直到天亮才消退。

灰燼突然加速旋轉(zhuǎn)，發(fā)出細(xì)微的“沙沙”聲，像是有人在耳邊低語。艾莉森猛地后退，撞到身后的圣誕花環(huán)，松針落了一地。她看見灰燼中央浮現(xiàn)出模糊的影子，像是個穿著圣誕衣的小孩，正背對著他們緩緩站起。

“是……是那個布偶熊嗎？”艾莉森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，她想起那只熊的脖頸處繡著褪色的名字：“克里斯”。公寓的舊檔案里提過，一百年前這里曾有個叫克里斯的學(xué)徒，在圣誕夜消失在了工坊的壁爐里。

盧卡斯突然想起什么，沖到墻角翻出工具箱，掏出一把生銹的螺絲刀?！拔也檫^資料，”他邊說邊快步走向壁爐，“當(dāng)年的工匠說，壁爐的煙道里藏著‘未完成的愿望’?！彼€記得資料里那句詭異的話：“當(dāng)灰燼旋轉(zhuǎn)，被遺忘的孩子會回來索取禮物?！?/p>

灰燼里的影子開始轉(zhuǎn)身，輪廓越來越清晰。艾莉森捂住嘴，差點尖叫出來——那影子的臉上沒有五官，只有兩個黑洞，正對著他們“看”來。壁爐里的火光突然熄滅，房間瞬間陷入黑暗，只有窗外的雪光映著墻上晃動的影子。

“把那個給它！”盧卡斯突然喊道，眼睛盯著壁爐旁的儲物架。那里放著艾莉森今天剛買的圣誕玩偶，是個穿著紅棉襖的小女孩布偶。他想起檔案里說克里斯消失前，正在制作送給妹妹的圣誕禮物，卻沒能完成。

艾莉森顫抖著抓起布偶，指尖觸到布偶柔軟的布料時，突然感到一陣暖意，像是握住了冬日里的陽光。她咬咬牙，把布偶扔進(jìn)旋轉(zhuǎn)的灰燼中。

布偶落下的瞬間，灰燼漩渦猛地收縮，將布偶卷了進(jìn)去。影子的動作停住了，黑洞般的臉上似乎浮現(xiàn)出遲疑的情緒。接著，“沙沙”聲漸漸變小，灰燼開始慢慢散開，影子也隨之變得透明，像冰雪一樣消融在地板上。

房間里恢復(fù)了寂靜，壁爐里的火不知何時重新燃起，溫暖的光芒驅(qū)散了寒意。盧卡斯喘著粗氣，看向艾莉森的手腕——那里光滑如初，紅疹徹底消失了。

“結(jié)束了嗎？”艾莉森小聲問，聲音里帶著后怕。

盧卡斯沒回答，只是走到壁爐前，看著里面靜靜燃燒的火焰?；鸸馓S中，他仿佛看見煙道深處閃過一點微弱的光芒，像是有人在黑暗中露出了微笑。他彎腰撿起地上的一片灰燼，指尖傳來溫暖的觸感，不再冰冷刺骨。

窗外的雪還在下，圣誕樹上的鈴鐺輕輕晃動，發(fā)出清脆的響聲。盧卡斯握緊艾莉森的手，掌心的溫度慢慢驅(qū)散她的寒意。他知道這或許不是結(jié)束，但至少此刻，壁爐里的火焰溫暖而平靜，就像那句老話——再深的黑暗里，也總會有光在等待。

艾莉森看著重新亮起的壁爐，突然輕聲說：“也許……它只是想要一個完成的禮物?！彼肫饎偛挪寂急痪碜邥r，影子消散的瞬間，似乎有細(xì)碎的光點從灰燼中升起，像飄落的雪花，又像終于得到安寧的嘆息。

盧卡斯點點頭，將艾莉森攬進(jìn)懷里。壁爐的火光映在兩人臉上，墻上的影子不再晃動，安靜得像個熟睡的孩子。他知道，這個圣誕夜或許不會平靜，但只要他們還在一起，再詭異的詛咒，總有被溫暖化解的一天。畢竟，沒有什么黑暗是永恒的，就像沒有什么傷痛不能被治愈。

壁爐里的火焰重新跳動起來，暖光漫過地板上殘留的灰燼，將那些細(xì)碎的粉末染成柔和的金色。艾莉森靠在盧卡斯懷里，鼻尖還縈繞著剛才灰燼消散時留下的、類似舊木頭燃燒的微苦氣味，但掌心的暖意卻越來越清晰。

“紅疹真的沒了?！彼置约旱氖滞?，那里的皮膚光滑得像從未受過傷，連一點印記都沒留下。剛才被恐懼攥緊的心臟慢慢放松，她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后背已經(jīng)被冷汗浸透。

盧卡斯撿起地上的螺絲刀，金屬表面還沾著一點壁爐里的黑灰。他看向壁爐深處，煙道里黑漆漆的，只有火光偶爾舔過磚石，映出內(nèi)壁上斑駁的劃痕，像是有人用指甲長期刻畫留下的痕跡?！皠偛拍莻€布偶……”他遲疑了一下，“你覺得它真的是克里斯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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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莉森搖搖頭，目光落在儲物架上那個空蕩蕩的位置。剛才她扔進(jìn)灰燼里的布偶，是她跑遍三條街才找到的復(fù)古款式，紅棉襖上繡著銀色的雪花，和檔案里提到的克里斯妹妹最喜歡的圖案幾乎一樣?！安还苁遣皇牵孟瘛瓭M足了？”

話音剛落，窗戶突然“咔噠”響了一聲。不是風(fēng)吹的晃動，而是某種硬物敲擊玻璃的聲音。兩人同時轉(zhuǎn)頭看去，窗外的雪不知何時下得更大了，鵝毛般的雪片密集地飄落，將窗戶糊成一片模糊的白。但就在那片白霧里，似乎有什么東西正貼著玻璃緩緩移動。

“別開窗簾?！北R卡斯立刻按住想上前的艾莉森，自己則抄起墻角的手電筒，光束穿過窗戶照出去——雪幕中，一個模糊的黑影正趴在玻璃上，細(xì)長的手指在結(jié)霜的窗面上緩慢滑動，像是在寫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