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321章 樹影下的低語（第2頁）

“不是石頭，”艾莉森聲音低沉，“是‘種子’，或者說是……節(jié)點。蝕影在利用全鎮(zhèn)的圣誕裝飾布置一個巨大的能量網(wǎng)，廣場那棵樹是中心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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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——

“咚！”

一聲沉悶卻極具穿透力的巨響猛地從鎮(zhèn)中心方向傳來，仿佛一顆巨大的心臟在地下搏動。緊接著，第二聲，第三聲……節(jié)奏越來越快，越來越響，連他們腳下的地面都傳來了輕微的震動。

壁爐架上的銀鈴突然自主地、劇烈地震顫起來，發(fā)出連綿不絕的尖銳嗡鳴，不再是清越的守護之音，而是充滿了急切至極的警告！

“不好！”盧卡斯猛地沖向門口，一把拉開門。

景象令人窒息。

遠處鎮(zhèn)中心廣場的方向，一道灰黑色的光柱沖天而起，并非直射天際，而是在半空中如傘蓋般鋪開，與從全鎮(zhèn)各家各戶、各店鋪櫥窗中隱隱升騰的稀薄灰霧迅速連接，編織成一張籠罩整個黑泉鎮(zhèn)的巨大灰色網(wǎng)絡！陽光正被急速吞噬，天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來，仿佛提前進入了詭異的黃昏。

而那“咚！咚！咚！”的巨響，正源自光柱的中心。

“它啟動了！”艾莉森將那只仍在躁動不安的禮盒塞進一個施加了銀鈴印記的布袋，一把拉住幾乎要嚇傻的梅西，“走！去廣場！”

街道上已經(jīng)開始出現(xiàn)異狀。一些早早出門的鎮(zhèn)民眼神變得空洞，臉上掛著和面包店老板湯姆如出一轍的詭異微笑，如同夢游般，一步步朝著廣場中心的方向挪動。他們口中喃喃自語，仔細聽去，竟是重復著“禮物……我的禮物……”“來了……圣誕快樂……”之類的破碎詞句。

更可怕的是，街道兩旁房屋的圣誕裝飾——門上的花環(huán)、窗邊的彩燈、院子里的雪人玩偶——全都活了過來，散發(fā)出濃郁的灰敗光芒，尤其是那些圣誕燈，閃爍的不再是暖黃或彩色的光，而是令人心悸的灰暗閃爍，如同無數(shù)只邪惡的眼睛。

“蝕影在強行抽取他們的喜悅和期待，轉(zhuǎn)化為幻像的能量！”艾莉森揮舞銀鈴，清出一小片區(qū)域，將幾個被迷惑的鎮(zhèn)民暫時震醒。但他們眼神剛恢復清明，很快又被空氣中彌漫的無形力量再次侵蝕，重新變得空洞。

“這樣不行！根源在那棵樹！”盧卡斯揮刀斬斷一根試圖從樹上垂下來纏繞路人的、布滿黑絲的裝飾彩帶，“必須切斷核心！”

越靠近中心廣場，那心臟般的搏動聲就越發(fā)震耳欲聾，灰黑色的光柱幾乎遮蔽了所有視野，空氣中彌漫著甜膩到發(fā)臭的姜餅味和冰冷的金屬氣息。

廣場上，景象堪稱恐怖。

那棵巨大的圣誕樹已然徹底變異。樹干和樹枝完全被蠕動、糾纏的粗壯黑絲覆蓋，仿佛一棵猙獰的黑色巨瘤。樹上掛著的無數(shù)禮盒和裝飾品如同腐爛的果實般脈動著，每一個都在滲出粘稠的暗灰色液體，滴落在地上，腐蝕出滋滋作響的坑洞。

而樹下，密密麻麻、數(shù)不清的由黑絲和碎片構成的“蜘蛛”——正如梅西所描述的那樣——正不知疲倦地沿著樹干向上攀爬，將更多閃爍著不祥灰光的“裝飾”釘在樹枝上，加固著這個邪惡的儀式場。

最為駭人的是，在粗大樹干的中央，由黑絲、破碎的禮盒、融化的姜餅和扭曲的金屬絲編織成了一張巨大而模糊的人臉。那張臉不斷變幻著鎮(zhèn)上居民的面容，男女老少，最終定格為一個露出巨大、虛假、縫合般笑容的“圣誕老人”面孔——但那雙眼睛，卻是兩個不斷旋轉(zhuǎn)的灰色漩渦。

“咚?。?！”

巨響正是從那張巨臉的口中發(fā)出，伴隨著每一次“心跳”，強烈的精神沖擊便席卷整個廣場，迫使更多鎮(zhèn)民如同行尸走肉般涌來，他們環(huán)繞著巨樹，仰著頭，臉上帶著被剝奪了意志的狂熱笑容，伸出雙手，仿佛在索要禮物。

“它要把整個鎮(zhèn)子的人都變成它的電池！變成它的一部分！”盧卡斯怒吼，手背上的銀色紋路爆發(fā)出前所未有的血色光芒，獵刀嗡鳴，幾乎要脫手而出。

艾莉森將梅西藏在一個相對安全的角落，將銀鈴塞進她手里：“握緊它，無論聽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別出來！”隨即她轉(zhuǎn)身，與盧卡斯并肩，直面那棵恐怖的巨樹。

“我們必須毀掉那張臉！”艾莉森高舉銀鈴，將所有的意志力灌注其中。

鈴聲響徹廣場，與那巨大的心跳搏動聲分庭抗禮。

樹上的巨臉猛地轉(zhuǎn)向他們，灰色的漩渦眼睛鎖定兩人，那張縫合的巨口張開，發(fā)出的不再是巨響，而是成千上萬個人重疊在一起的、充滿誘惑與怨恨的低語：

“禮物……給你們禮物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