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床上她終于回神,眼睫垂下去,沒有再看他。
江時羿是左臂疼起來的時候,才后知后覺,意識到自己就這么沖到她面前來了。
他的石膏剛剛拆除,還在做復(fù)健的階段,抱起她的時候用力過猛,當(dāng)時卻沒覺得痛,到這會兒才痛得和骨頭要裂開似的,他皺眉低頭輕輕地揉了揉。
聞聲也跟著進(jìn)來的路妍這時候出聲:“沒事吧?”
“沒事?!鳖櫉煇瀽灥貞?yīng)了一聲。
路妍放心了,再次告別離開,這下子,病房里就剩下兩個人。
江時羿想了想,揉著左手在病床旁邊坐下來,問顧煙:“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?”
其實(shí)看護(hù)每天都會給他匯報顧煙的情況,但是他現(xiàn)在想和她說說話,畢竟一直冷戰(zhàn)下去也不行,這是個緩解他們目前關(guān)系的機(jī)會。
顧煙卻偏過臉看窗外,沒有出聲。
江時羿并不怎么會哄女人,幾年前和許鳶在一起的時候哄過許鳶,但是許鳶好對付,買衣服包包就行,他開始思考起能不能用這招對付顧煙,但總有直覺,可能不會奏效。
顧煙不說話,他另起話題:“你剛剛想做什么,為什么自己下床?醫(yī)生都說了你得臥床靜養(yǎng)。”
顧煙咬咬牙,實(shí)在忍不住出聲:“你……你趕緊走?!?/p>
她要去洗手間,結(jié)果被這人抱了回來,這人不但不走了,還一臉無辜問她為什么下床。
江時羿感覺,自己人生里所碰的冷釘子,至少百分之六十以上都在顧煙這了,但他也沒惱,扭頭看著顧煙方才跌到的地方,順著方向看過去,琢磨出點(diǎn)端倪來:“你想去洗手間?”
顧煙的臉一下子紅了。
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一年,也沒生分到那個地步,但她還是覺得有點(diǎn)丟臉。
“我抱你過去?!?/p>
江時羿站起身來,直接伸手又要抱她。
“不用!”
顧煙急了,一動身子開始朝著病床另一側(cè)躲,一個不慎險些從另一頭摔下去,好在江時羿傾身,右臂一伸,在千鈞一發(fā)之際摟住她的腰,將人一下子帶了回來。
為了抱住她,他微微弓著身,還沒直起,于是她驚慌失措地抬眼,就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幾乎身處在男人的懷抱中。
距離真的好近,她的耳朵貼著他胸膛,甚至聽見他的心跳聲,有些急促,和她節(jié)奏一致。
“別再嚇我了行不行……”他吁出口氣,低沉嘶啞的嗓音有些余悸未消的干澀和緊繃:“再從床上滾下去又傷著怎么辦?”
他說話時,胸腔有微幅的震顫,顧煙不知道為什么,聽著他的話,鼻尖一澀,委屈的勁兒就在胸腔里翻涌。
她咬著嘴唇,沒說話。
江時羿垂眼睇她,從這個角度,看到她像蝴蝶翅膀一樣輕輕顫的睫毛,他感覺心頭像是被撓了一下,深吸口氣,沉聲問:“我抱你過去,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