勤務兵是個年輕的小伙子,臉上還帶著稚氣,但動作麻利。
他領著劉屹和張猛,穿過喧囂的主樓前院,走向后方相對安靜一些的區(qū)域。
這里似乎是學校原來的操場和宿舍區(qū),同樣布滿了彈坑和瓦礫。
臨時搭建的帳篷和征用的教室,成了士兵們臨時的棲身之所。
空氣中消毒水的氣味更濃了,混合著汗臭、血腥和泥土的味道。
不時有擔架抬著呻吟的傷員匆匆而過。
“他娘的,總算能喘口氣了?!睆埫屯鲁鲆豢跐釟?,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,腳步也踉蹌了幾分。
他回頭看著劉屹,臉上帶著真誠的感激:“劉兄弟,這次的大恩,俺老張記下了!”
劉屹搖搖頭,目光掃過周圍那些或麻木、或疲憊、或痛苦的面孔。
“先去看看王有才他們?!?/p>
勤務兵將他們帶到東側(cè)一排教室前。
這里被臨時改造成了醫(yī)療站,門口掛著紅十字的布條。
里面光線昏暗,空間擁擠,傷員躺滿了地鋪,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和藥水味。
痛苦的呻吟聲此起彼伏,讓人心頭發(fā)緊。
他們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孫二狗和李四。
孫二狗靠墻坐著,懷里抱著那支中正式步槍,眼神依舊冰冷,警惕地觀察著四周。
李四則蹲在兩個地鋪旁,臉色蒼白,胳膊上的繃帶又滲出了血跡。
一個地鋪上躺著王有才,雙目緊閉,臉色如同金紙,呼吸微弱。
另一個地鋪上,是那個腹部受傷的老兵,此刻已經(jīng)沒了聲息,身上蓋了一塊破舊的軍毯。
張猛腳步一頓,眼神黯淡下去。
他走過去,蹲下身,默默地看著那個犧牲的弟兄。
李四抬起頭,看到他們,嘴唇動了動,聲音沙?。骸芭鸥薄瓌嚅L…老馬…沒挺過去…”
張猛伸手,輕輕合上了犧牲老兵圓睜的雙眼。
“他娘的…”他低聲罵了一句,聲音哽咽。
劉屹走到王有才身邊,探了探他的鼻息,又摸了摸他的額頭。
很燙。
旁邊一個穿著白大褂、滿臉疲憊的軍醫(yī)正在給另一個傷員處理傷口。
劉屹開口問道:“大夫,他怎么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