嗆人的粉塵終于稍稍沉淀。
劉屹劇烈地咳嗽著,吐出嘴里的沙土,感覺五臟六腑都像是被那恐怖的爆炸沖擊波狠狠擠壓過,火辣辣地疼。
他掙扎著推開壓在身上的碎石,用手背擦掉臉上的灰泥和血跡,第一時間摸向頭盔上的戰(zhàn)術(shù)手電。
啪嗒。
一道微弱卻穩(wěn)定的光柱刺破了濃稠的黑暗,驅(qū)散了少許令人窒息的絕望。
“咳咳…咳咳咳……”
“水…給我水……”
“媽…我怕……”
咳嗽聲、呻吟聲、孩童的哭泣聲、女人壓抑的啜泣聲,在狹窄逼仄的空間里交織回蕩,如同亡魂的哀鳴。
光柱掃過,一張張布滿塵土、驚恐未消的臉龐映入眼簾。
王武正手忙腳亂地試圖給昏迷的李四止血,他自己的額頭也被磕破了,鮮血混著汗水和灰塵流下來。
小石頭靠在巖壁上,臉色蒼白,大口喘著氣,步槍緊緊抱在懷里,槍口警惕地對著身后被徹底封死的方向。
張猛躺在地上,人事不省,大腿的傷口在剛才的沖擊和翻滾中徹底崩裂,鮮血染紅了一大片地面,觸目驚心。
王老五抱著那個嚇傻的年輕勞工,身體不住地顫抖。
那個抱著孩子的婦女蜷縮在角落,用身體護(hù)著懷里同樣在咳嗽的孩子。
還有兩三個平民,擠在一起,眼神空洞,仿佛靈魂已經(jīng)隨著剛才的爆炸一起湮滅。
“點(diǎn)人!”劉屹的聲音嘶啞得厲害,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,“檢查傷員!快!”
王武迅速掃視一圈,聲音帶著哽咽:“劉哥…趙…趙老三…還有那個…那個穿藍(lán)布褂子的大嬸…沒…沒跟進(jìn)來…”
兩個平民,永遠(yuǎn)留在了爆炸和塌方的那一頭。
劉屹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,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。
現(xiàn)在不是悲傷的時候。
“李四和猛子情況怎么樣?”他強(qiáng)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“李四失血過多,徹底昏過去了,呼吸很弱…”王武檢查著,手都在抖,“猛子…猛子在發(fā)燒!傷口感染了!再不止血,再找不到藥…他撐不住了!”
劉屹快步走過去,手電光照在張猛慘白如紙的臉上。
滾燙的體溫透過作戰(zhàn)服傳來。
必須盡快找到出口!找到藥物!
他抬頭,手電光向上照射。
這是一條天然形成的巖石裂縫,被爆炸的沖擊波強(qiáng)行拓寬,又或是某個被廢棄遺忘的探礦小道。
極度狹窄,陡峭向上,幾乎是垂直攀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