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昏的最后一縷暖橘色余暉,如同吝嗇的黃金粉末,從休息室高窗頂端那窄小的縫隙里漏盡。冰冷而恒定的柔和燈帶光芒接管了空間,均勻地灑落在金屬墻壁和中央那張巨大的軟床上。
空氣里殘留的暖香早已被循環(huán)系統(tǒng)滌蕩干凈,只剩下潔凈到近乎冷酷的過濾空氣味道,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、屬于藥劑的微苦氣息。
龍?zhí)炀従彵犻_了眼睛。
這一次,那雙深邃的眼眸不再是蒙塵的星辰,而是如同被冰水淬煉過的黑曜石,清冽、銳利,重新燃起了屬于他那267智商大腦的、近乎非人的冷靜光芒。
長時間的深度睡眠,加上龍巧云“精心”調(diào)配的營養(yǎng)餐和修復治療,如同最高效的燃料,將他這副被榨干體力的身軀重新點燃。力量感如同退潮后重新上漲的海水,緩慢而堅定地充盈著四肢百骸。
指尖的麻痹感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對肌肉纖維最細微控制的清晰感知。他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穩(wěn)定有力的搏動聲,如同精密的引擎在胸腔內(nèi)重新點火運轉(zhuǎn)。
他微微側過頭。
龍巧云就蜷縮在他身側。少女的睡顏在柔和的光線下顯得毫無防備,甚至帶著幾分孩童般的純真。烏黑的發(fā)絲散落在枕畔,有幾縷調(diào)皮地貼著她光潔的額頭。
纖長的睫毛安靜地覆蓋著眼瞼,在眼下投下小小的陰影。鼻翼隨著均勻的呼吸微微翕動,粉嫩的唇瓣無意識地微微嘟著,仿佛在夢中囈語。她的一只手臂還搭在龍?zhí)斓难鼈?,手指無意識地揪著他睡衣的一角,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依賴。
這副恬靜無害的模樣,與昨夜和中午那個掌控一切、肆意妄為的“惡魔”判若兩人。
然而,龍?zhí)煅鄣讌s沒有半分溫情。昨夜被束縛的無力感,那深入骨髓的屈辱,被強行“口口相傳”喂食的羞憤,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神經(jīng)深處。
真能是三天不打,上房揭瓦!越來越過分了!不把哥哥的面子節(jié)操扔掉就算了,把自己的面子和節(jié)操扔掉算什么?
理智告訴他,眼前這個看似無害的妹妹,其本質(zhì)是比龍家任何防御矩陣都更危險、更不可預測的存在。她的“無害”只是表象,如同深海巨獸蟄伏時的平靜海面。
怒火在胸腔里無聲地燃燒,帶著冰冷的余燼。他抬起手,指尖幾乎要觸碰到龍巧云那光滑細膩的臉頰——是想狠狠掐醒她質(zhì)問?好好的教她做人,怎樣保護好自己!還是想用盡這恢復的力量給她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?讓她明白最基礎的文明……
指尖懸停在距離她肌膚不到一寸的空氣中。
最終,那帶著薄繭的手指只是極其輕微地、帶著一種復雜難言的意味,蜷縮了起來。他舍不得。不是舍不得傷害她,而是……
一種更深沉、更難以割舍的牽絆,如同無形的鎖鏈,勒緊了他的心臟。打不得,罵似乎也無用,昨夜和中午的“教育”已經(jīng)證明了對方在“對抗”領域的絕對統(tǒng)治力。
心念電轉(zhuǎn)間,一個冰冷而決絕的念頭占據(jù)了上風。
走!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?
在龍巧云那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、仿佛下一秒就要睜開的前一剎那,龍?zhí)靹恿?!他的身體如同被壓縮到極致的彈簧驟然釋放!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,沒有一絲能量的外泄,純粹依靠著基因強化后巔峰狀態(tài)的肉體爆發(fā)力!他猛地抽回被壓住的手臂,身體在柔軟床墊上一個不可思議的側翻、扭轉(zhuǎn)、彈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