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這撕心裂肺的劇痛,非但沒有將他擊垮,反而化作了一股更加狂暴、更加不顧一切的力量!他猛地將身體扭轉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,那暴露在外的、尖銳的斷骨,如同復仇的獠牙,狠狠反刺向持劍者的咽喉!
“噗!”
斷骨精準地刺穿了法蘭西劍客脆弱的喉管!滾燙的鮮血如同噴泉般激射而出,濺了龍嘯天滿頭滿臉!那劍客捂著脖子,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和死亡的恐懼,嗬嗬作響地倒了下去。
血水,如同小溪般順著玄月龍殘破的刀柄流淌下來,在青磚地面的凹槽里匯聚成一條條蜿蜒、粘稠的猩紅溪流。龍嘯天拄著刀,大口大口地喘息著,每一次吸氣都如同吞下燒紅的刀子,每一次呼氣都帶著濃重的血沫。眼前的景象開始搖晃,重影幢幢。敵人猙獰的面孔、冰冷的兵器、染血的磚墻……一切都開始扭曲、旋轉、模糊。
最后十名身著重甲、氣息沉凝如山的敵兵,緩緩地、帶著無匹的壓力,組成了一個嚴密的半圓形陣勢,如同鋼鐵的囚籠,將他死死圍困在染坊冰冷的墻角。他們手中的武器,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致命的寒芒??諝饽塘耍皇O慢垏[天粗重如破風箱般的喘息聲,以及血液滴落的“嗒…嗒…”聲。
玄月龍第七次與沉重的戰(zhàn)斧轟然相撞!
“鐺——喀嚓!”
這一次,不再是火星四濺,而是一聲令人心膽俱裂的脆響!一道清晰的、如同黑色閃電般的裂紋,猛地從玄月龍厚重的刀身中央迸裂開來!蛛網(wǎng)般的細紋瞬間蔓延!同時,龍嘯天緊握刀柄的左手虎口,皮肉徹底撕裂翻卷,露出了森森白骨!
“呃啊——?。?!”龍嘯天發(fā)出了野獸瀕死般的慘嚎,劇痛幾乎撕裂了他的靈魂!但他眼中的火焰并未熄滅,反而燃燒得更加瘋狂!他嘶吼著,竟不顧左手白骨森森的慘狀,用盡最后一絲力量,旋身!劈斬!
“鐺!?。?!”
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!斧刃借著巨大的反震力,狠狠劈入了龍嘯天早已傷痕累累的左肩!早已斷裂的鎖骨,在這一擊之下徹底粉碎!
“噗通!”左臂連同那柄陪伴他征戰(zhàn)一生、此刻卻布滿裂紋的玄月龍,無力地墜落在地。
武器脫手!真正的絕境!
龍嘯天眼中卻沒有絲毫絕望,只有最原始的、同歸于盡的瘋狂!他棄刀!身體如同受傷的猛虎般向前撲出!僅存的右臂死死抱住了那名重甲斧手的腰腹!鋼牙怒張,帶著刻骨的仇恨和最后的力氣,狠狠咬了下去!
“咔嚓!”
令人頭皮發(fā)麻的骨裂聲!喉結碎裂!滾燙的鮮血如同決堤的洪水,瞬間灌滿了龍嘯天的口腔、鼻腔!那斧手發(fā)出嗬嗬的、如同破風箱般的絕望聲響,龐大的身軀轟然倒下!
龍嘯天在尸體倒下的瞬間,猛地抽出對方緊握的巨斧!不顧右腿脛骨在反沖力下發(fā)出“咔嚓”的斷裂聲,他單膝跪倒在血泊之中,手中沉重的戰(zhàn)斧橫掃而出!
“鐺!鐺!鐺!”三柄斬落的馬刀應聲而斷!斷裂的刀尖旋轉著飛向空中。
“咳…咳咳……”大量的血沫混合著碎肉從他口中噴濺出來,染紅了冰冷的斧面。視野徹底模糊了,只剩下大片晃動的、猩紅的色塊。四柄陰毒的刺劍如同毒蛇的獠牙,從不同的方向同時刺來,封死了他所有的閃避空間!
求生的本能驅使著他翻滾躲避!斷腿在冰冷的青磚上拖出一道長長的、觸目驚心的血痕。斷裂的玄月龍半截刀身就在手邊,他幾乎是本能地,用那只白骨外露的左手,死死攥住了那冰冷的斷刃!仿佛那是他靈魂最后的碎片。
他被逼回了染坊冰冷的墻角,背靠著那堵被血浸透的磚墻。右眼被凝固的血痂糊住,只剩下左眼還能勉強視物。殘存的八九十名敵兵(那些倒下又補充上來的),如同黑色的潮水,帶著更加謹慎、更加殘忍的殺意,緩緩地、一步步地逼近。死亡的陰影濃稠得如同實質。
龍嘯天扯下腰間一塊早已破爛不堪的布條,用牙齒和那只勉強能動的左手,艱難地將那半截玄月龍斷刃,死死地綁在了自己唯一還能勉強動作的右臂上!斷刃冰冷,如同他此刻的心。
第一擊:綁著斷刃的右臂猛地架開一柄劈落的戰(zhàn)斧!撞擊的火星飛濺,灼傷了他滿是血污的面頰!
第二擊:他猛地側頭,一柄毒蛇般的刺劍擦著他的太陽穴掠過!同時,他右膝頂著地面發(fā)力,身體前沖,右臂上的斷刃狠狠刺入了一名敵兵的小腹!用力一攪!
第三擊:背后又有刀風襲來!他狼狽地向側面翻滾!同時左手抓起地上散落的刀劍碎片,用盡最后的力氣向后甩出!碎片帶著破空聲,精準地射入一名追兵的眼眶!慘叫聲響起!
連續(xù)的搏殺耗盡了他最后一絲力氣。左腿的腓腸肌突然劇烈地抽搐起來,如同被無數(shù)鋼針攢刺!他身體一歪,再也無法支撐,重重地跪倒在血泊之中!
就在他跪倒的瞬間!兩柄哥薩克馬刀,帶著凄厲的破空聲,交叉著向他脖頸斬落!這是絕殺!
“吼!”龍嘯天喉嚨里爆發(fā)出最后的咆哮!綁著斷刃的右臂猛地抬起,用那半截玄月龍殘刃死死格住了其中一柄刀鋒!同時,完好的左膝如同炮彈般向上狠狠頂出!
“噗嗤!”膝蓋精準無比地頂在了另一名刀手的襠部!蛋殼碎裂的悶響伴隨著不似人聲的慘嚎!那刀手瞬間蜷縮如蝦米。
然而,另一柄被格開的馬刀,刀鋒卻劃過了龍嘯天毫無防備的腰腹!
“嗤啦—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