龍?zhí)煲琅f維持著那個單膝跪地、雙手撐地的“馬”姿勢,臉上的諂媚笑容不變,甚至還配合地又“哞”了一聲,眼神里卻充滿了“快上來坐好別廢話”的催促和“我豁出去了”的悲壯。
龍巧云好不容易止住一點笑,擦了擦眼角的淚花,看著哥哥那副“英勇就義”的模樣,眼中最后一絲陰霾也徹底消散,只剩下亮晶晶的、純粹的快樂光芒。
她像只輕盈的小鹿,幾步跳到龍?zhí)焐磉叄敛豢蜌獾?、帶著點報復(fù)性地,一屁股坐到了龍?zhí)炷峭χ钡难成希?/p>
“駕!”
她清脆地喊了一聲,小手還在龍?zhí)斓募绨蛏吓牧艘幌隆?/p>
龍?zhí)煺J命般地嘆了口氣,身體卻穩(wěn)穩(wěn)地承載著背上的重量,四肢并用,真的開始在這寬敞的、鋪著合成樹脂地板的走廊里,慢悠悠地“爬”了起來!動作居然還帶著點馬匹小跑的韻律感!
“駕!駕!哥哥快一點!那邊!去那邊看看!”
龍巧云興奮地指揮著,清脆的笑聲如同銀鈴灑落,在冰冷的金屬走廊里回蕩。
龍?zhí)烊蝿谌卧沟爻洚斨白T”,馱著背上那個笑得花枝亂顫的“公主殿下”,在空曠的走廊里“馳騁”。
他爬過光潔的地面,爬過冰冷的金屬墻壁拐角,爬過那些代表著龍家尖端科技的、閃爍著幽藍光芒的儀器設(shè)備旁邊……節(jié)操碎了一地,面子丟到了九霄云外。
但聽著背上妹妹那毫無陰霾的、純粹的、快樂的笑聲,一種奇異的、混雜著無奈、寵溺和一絲絲……劫后余生般的輕松感,悄然取代了所有的羞憤。
回來了,全都回來了!我那天真可愛,美麗的妹妹終于回來了!太好了!這丫頭不會像我一樣精神分裂,有了第二人格了吧?嗯……,算了,不管了!反正都是我妹妹!
不知爬了多久,背上的笑聲漸漸低了下去,指揮的聲音也變成了含糊的嘟囔。
龍?zhí)焱O聞幼?,微微?cè)過頭。
龍巧云已經(jīng)趴在他的背上睡著了。小臉貼著他的后頸,呼吸均勻而綿長,溫?zé)岬臍庀⒎鬟^他頸側(cè)的皮膚。
長長的睫毛安靜地覆蓋著眼瞼,嘴角還掛著一絲滿足而恬靜的笑意。她的一只手臂松松地環(huán)著他的脖子,另一只手還無意識地揪著他后領(lǐng)的一點布料。
月光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升起,清冷的光輝透過走廊盡頭巨大的觀景舷窗灑落進來,在地板上投下長長的、靜謐的光帶。
龍?zhí)煨⌒囊硪淼伛W著背上沉睡的少女,放輕了腳步,如同承載著一件易碎的珍寶。他慢慢地爬過月光鋪就的光路,爬過寂靜無聲的走廊,最終爬到了他自己在核心生活區(qū)那間巨大的、如同客廳般寬敞的休息室。
這里沒有床,只有一張占據(jù)了大半個房間的、無比寬大、無比柔軟、如同云朵般深陷進去的豪華沙發(fā)。那是龍?zhí)煺嬲摹按病?,是他疲憊大腦唯一認可的棲息地。
他馱著龍巧云,輕輕地、如同挪動羽毛般,將自己和她一起,小心翼翼地陷進了那張巨大沙發(fā)的柔軟懷抱里。
龍巧云在睡夢中無意識地調(diào)整了一下姿勢,像只找到暖窩的小貓,更深地蜷縮進哥哥寬闊溫暖的背后,發(fā)出一聲滿足的、細微的嚶嚀。
龍?zhí)煲矎氐追潘上聛?。極致的疲憊如同潮水般涌來,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。他趴在沙發(fā)那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柔軟凹陷里,背上是妹妹溫軟輕盈的重量,鼻尖縈繞著她發(fā)絲間淡淡的、如同陽光曬過青草般的清新氣息。
緊繃的神經(jīng)一根根松弛。沉重的眼皮緩緩落下。在徹底沉入夢鄉(xiāng)的前一刻,他模糊地想:面子?節(jié)操?去他媽的……只要這小祖宗能像現(xiàn)在這樣安安靜靜的……當一輩子馬……好像……也不是不能接受……
好像小時候,父親也是這樣子對他們的吧。大概在兩三歲,還沒有產(chǎn)生自我意識的時候,父親好像也沒少低下頭做過這種事情,盡快他非常的忙,而且又是在外面的大人物,但……
父親,我好想你??!真希望時間能像這樣靜止,真的很好!
清冷的月光透過巨大的舷窗,靜靜地流淌進來,溫柔地籠罩著沙發(fā)上依偎沉睡的兄妹二人。龍巧云的小手還無意識地揪著龍?zhí)斓囊豢|頭發(fā)。
巨大的沙發(fā)如同溫暖的港灣,承載著風(fēng)暴過后疲憊的航船,駛?cè)肓藢庫o的夢鄉(xiāng)。走廊里,似乎還隱約回蕩著那兩聲荒誕而嘹亮的馬叫,最終也徹底消散在冰冷的金屬和靜謐的月光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