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興二年,四月三日。
赤漠國國都,赤神城。
宇文承宣靜靜地坐在院子,看著那棵大榕樹上的樹葉一片片掉落。
親手殺死自己的重孫子后,他就一直保持這個狀態(tài),持續(xù)了好幾天。
以他立道境大宗師的修為,就算幾天不吃不喝也沒關系。
但短短幾天時間,宇文承宣看起來就像老了十幾歲。
作為宇文家的老祖,他確實很老了,今年已經(jīng)一百九十七歲!
大宗師的理論極限壽命是二百四十歲,但絕大多數(shù)人都達不到這個極限,再加上受傷導致的根基受損等影響,能活到兩百歲的大宗師已經(jīng)非常罕見。
宇文承宣的前半生與人廝殺斗狠,生死一線的次數(shù)不計其數(shù)。
這才有了宇文家今日的輝煌!
他一次次重傷,又一次次重新站起來,根基受損多次,所以并不指望自己能活到二百四十歲。
好在大限將至之前,家族后繼有人,重孫宇文秋川成為了大宗師。
又恰好遇到天下大變之時,宇文家推翻了赤漠王庭,有機會登上至高之位!
宇文承宣原以為自己有生之年能親眼見證宇文家走向新的輝煌,卻不曾想最后會是他親手殺死宇文家未來的希望。
如果有可能,他寧愿自己去死,讓宇文秋川活下來!
但大藍朝不是那么好糊弄的。
他一個沒幾年可活的老東西,怎么和宇文秋川這個才七十歲的大宗師比?
只有交出宇文秋川這位當權家主的性命,才有可能讓已經(jīng)贏下一切的大藍朝放下屠刀,放宇文家一馬。
“大藍朝的特使快到了,前輩不去準備迎接嗎?”
庭院內(nèi)不知何時多出一人,全身都籠罩在黑袍中,看不清模樣。
宇文承宣早就下令,沒有他的允許,任何人不得靠近這座庭院。
在他親手斬殺了宇文秋川后,如今的宇文家沒有任何一人敢忤逆他的意思。
但此人卻來得極其自然,宇文承宣對此也絲毫不在意。
他依然躺在座椅上,沒有任何動作,面無表情地說道:
“大藍朝這次派來使者,和我宇文家沒有太大關系了。”
“哦?”
黑袍人的聲音低沉,語調(diào)有些生硬,“如今赤漠國幾乎盡在你宇文家的掌控中,離了宇文家,大藍朝想要管理好赤漠,恐怕不現(xiàn)實吧?”
宇文承宣嗤笑道:“王家老老實實開城投降,王承澤這才能被封為玄漠王。我宇文家如此不識相,膽敢抵擋到最后一刻,若是也被封王,讓王家怎么想?”
這位宇文家的老祖早就料到了事情結(jié)局。
他果斷殺死重孫宇文秋川,只為了保住宇文家,而根本不奢求宇文家還能獲得和王家一樣的待遇。
“那你覺得,大藍朝會取你性命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