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蒂娜的聲音又在提醒她,這不是夢。
相較于她的難以接受,蒂娜很快反應過來,迅速系好腰帶詢問:“在哪里?”她聲音很穩(wěn)。
丹躺在北區(qū)一棟宿舍樓的地上,鮮血從后腦勺和口中涌出,一直流向離他不遠的下水道管口。
她們趕到時,丹身前已經(jīng)圍了一圈人。
秋言茉和丹見面次數(shù)不多,對丹的印象仍停留于樂觀開朗,目光清澈,愛拍照的男孩。
易之行和布蘭溫也在,布蘭溫半蹲在地上,低著頭很安靜。金發(fā)亂糟糟的,帽子被隨意扔在地上。
易之行站在布蘭溫旁邊,一只手搭在布蘭溫肩頭,一手捏著煙頭,猩紅火光在黑暗里非常醒目,隨著他的呼吸頻率亮起來,再暗下去。
對于死亡他已然麻木,甚至寬慰布蘭溫:“早晚都會有這么一天,你會死,我也會死,所有人都會死……習慣就好……”
一陣夜風襲來,教堂的風鈴叮叮咣咣響起來。
“習慣就好……”他復又喃喃一句,似是為了讓自己更加信服。
那位檢察官依舊用挑叁揀四的語氣道:“頂樓也不把樓梯口封死,不加裝護欄,而且還不知道開燈,生怕人掉不下來嗎……”
秋言茉看了一圈,沒有找到想看到的人,接著她就看到易之行獨自轉身向遠離人群的方向走去。
第二天大家就像沒發(fā)生過這件事一樣,一切如常。
秋言茉對于他們的接受速度之快感到不理解,但她心里積壓著一件更重要的事,無暇考慮太多。
有一點她是錯的,她說的大家似乎不能將布蘭溫囊括進去。
布蘭溫剛到五部時只覺整個人生都是灰暗的,這里除了海就是海,宿舍的高度還不夠他吊死,跳海又因為會游泳淹不死。
易之行在那時有嚴重后遺癥,每天將自己關在房間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除了易之行,布蘭溫沒有其他朋友了。
他需要時不時去敲易之行的門,防止易之行嗑藥把自己嗑死了。
丹就是在那段時間教會了布蘭溫打桌球游戲,并將上班摸魚的技巧傾囊相授。
丹和易之行都在瑪利亞防線待過很久,他們之間總有一種布蘭溫不明白的、心靈相通的默契。
秋言茉希望能從布蘭溫口中打聽到德賽被關在哪里,她沒有在布蘭溫的辦公室找到他,而是在娛樂廳看到他躺在沙發(fā)上,臉上蓋著一頂帽子。
靠近后一股濃烈的酒味襲來。
布蘭溫移開帽子看到她后,秀眉蹙起,碧綠眸子泛起一層水霧。
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,他變得毫無長官架子,甚至稱得上模樣可憐。
秋言茉垂眸握住他的手,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,布蘭溫先將她的手按在臉上,他臉部的皮膚和掌心都比她體溫高。
金發(fā)長官眼睫抖動一下,像只受傷的小狗,試圖尋求主人安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