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哈,回家吧。”他們盡情嘲笑他的軟弱。
連這只小小的蟲子也在仗勢欺人,口器翕動,突出的黑色復(fù)眼一眨不眨盯著他。
“蟲子一現(xiàn)身,
他腿就打顫。
雙手亂揮舞,
屁滾又尿流!”
“你們干什么呢!”布蘭溫聽見他們又念這個順口溜,不用看就知道他們又在欺負易之行,衣服褲子提了一半就趕過來。
布蘭溫的聲音被嘲笑聲淹沒,他走到一半時空氣突然安靜下來,易之行終于聽到他舍友來救他的聲音“你們他媽閑著沒事干了是吧!”
“我草,”不知是誰最先出打破安靜。
陸陸續(xù)續(xù)有人發(fā)聲,“變態(tài)”
“你?!?/p>
布蘭溫心沉下去一半,顧不上系褲子把圍著易之行的人推開。
看到易之行倒在下水道口,他最討厭那么臟的水了,但是他沒有炸毛而是面色平淡問他:
“可以先把你褲子提上嗎?”
布蘭溫訕訕收回拉他的手,彎腰把褲子提上。
易之行自己從地上爬起來,背對著布蘭溫重新打開淋浴。
突出的黑色復(fù)眼粘在他的掌紋上,肚子里擠出來的惡心汁液有股怪味。
“你還好嗎?”布蘭溫問他。
“嗯?!?/p>
地上的污水真惡心,你得洗好多遍才能把身上的尿騷味洗掉。
“夠了吧?!辈继m溫看不下去了,“你背上的皮膚都紅了,這都第十七遍了。”
他終于收手,皮膚透著不正常的紅艷。
本來他就容易被軍服摩到皮膚發(fā)紅,這下又搓下來一層皮,不敢想象這位嬌貴少爺會被摩成什么樣。
最后易之行皮膚過敏了,全身出了大片疹子,不知道是對螞蚱過敏還是對尿液過敏,反正他就是過敏了。
醫(yī)生給他開的藥卻是鎮(zhèn)靜劑,他第一次打鎮(zhèn)靜劑,模模糊糊間,想起媽媽告訴他,最重要的品質(zhì)是敬畏生命。
他已經(jīng)敬畏生命了,他一直以來只是害怕蟲子從不傷害蟲子。
而且他也在用心感受它的生命,認真把它記在腦子里。
連續(xù)好幾天,他都能感受到那只螞蚱在手心里孱弱的掙扎。
翅膀劃過喉管時,黏在食道上的感覺,它似乎還在微微抖動身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