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儀衛(wèi)的議事廳里,一片安靜。
各司的頭頭腦腦聚到了一起,正看著前方的高挑身影。四公主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手里的手抄本,不時露出個玩味的笑容。
四公主悠然自得,下面的人卻尷尬的沉默著。鳳儀衛(wèi)除了年底的會議,一般并不會聚的這么齊?,F(xiàn)在明顯不到他們述職的時候,眾人猜測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發(fā)生。
“都到齊了。那就說說,關(guān)于吏部尚書走私一事,到底是真是假。”四公主放下書,隨意說道。
下面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一個干瘦的中年婦人,她主要負責(zé)跟進工商,走私這一塊屬于她的管轄范圍。
近幾年,鹽政上的賦稅一年少于一年。兩年前陛下就有所察覺,便安排戶部以及鳳儀衛(wèi)配合調(diào)查。兩年來,雖然也查出了一些貪官污吏,可賦稅的減少依然沒有改觀。
陛下對戶部尚書發(fā)了好大一通火,戶部尚書也求到衛(wèi)里來了,可沒辦法,對方就像是一個鐵桶,滴水不漏。這一度讓眾人產(chǎn)生了挫敗感,沒想到的是,柳暗花明又一村,最近查魏弘毅的時候卻有了些苗頭。
可畢竟沒有真材實據(jù),對方父親又是朝廷重臣,她也不好下結(jié)論??吹狡渌麕兹硕荚诳此?,只能硬著頭皮說道:“吏部尚書那里不好說,不過這個魏弘毅是有很大嫌疑的?!?/p>
四公主皺了皺眉,冷笑道:“販賣私鹽超過三石,便是死罪。鹽稅上減少的不止百萬兩,如此數(shù)量的私鹽,我不信沒有官場的庇護?!?/p>
一個女兵進來,附在葉霓裳的耳邊低聲說了些什么。
“繡衣使者回來了,不過魏弘毅被人救走了?!比~霓裳插了一句。
“云洲呢?”
“他說還有事情要做,便沒有回來?!比~霓裳猶豫了一下,“他還說,魏弘毅已經(jīng)知道我們在查走私一事,目前正在毀滅證據(jù),讓我們抓點緊?!?/p>
“這小子,自己整天游手好閑,現(xiàn)在倒開始督促我們了?!彼墓餍α诵?,雖然話語里滿是責(zé)怪,可語氣上卻沒有一點責(zé)備的意思。她擺了擺手,繼續(xù)說道:“不用擔(dān)心,那幾艘船我已經(jīng)派人盯上了,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信息傳來?!?/p>
葉霓裳皺眉道:“聽院使的意思,魏弘毅之所以銷毀證據(jù),是因為有人走漏了風(fēng)聲,而且是從宮里面?zhèn)鞒鰜淼?。聽院使的意思,那位的地位還不低?!?/p>
“那就有意思了!宮里面除了陛下,那就只能是那位了。”四公主平靜的分析著。
葉霓裳嚇了一跳,趕緊搖頭道:“那位可是未來的國君,這種有損國體的事情肯定不會做的,這肯定是弊大于利的?!?/p>
四公主收了笑容,滿臉嚴肅的說道:“我們只效忠于陛下,而不是效忠皇室。不管是誰……只要他有問題,那我們就得懷疑?!?/p>
她目光平靜如水,越過了葉霓裳看向了角落里的一人。那人是平鏡司的頭目溫開,專職監(jiān)察百官,是各司里權(quán)利最大的。
溫開白凈的面龐上露出一絲凝重,尖聲尖氣道:“調(diào)查魏家走私,除了陛下知道外,剩下的……也就是我們在坐的幾位了。如果說消息是宮中流出來的,那宮里的那位又是怎么知道的呢?”
四公主平靜如水,望著他的目光漸漸有了寒氣。廳里變得安靜起來,其他幾人這才感覺到氛圍有些詭異。
沉默良久,溫開依然平靜,偶爾翹起蘭花指捋一捋散落的頭發(fā),似乎并不關(guān)心宮里那位是怎么得到消息的。只有坐在旁邊的干瘦婦人注意到了,他的小拇指微微顫抖,一滴汗珠正從鬢角滑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