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此刻,溫兆祥的話又猛的閃現(xiàn)在腦海里,如果幽靈蘭的信號是蓋世太保的誘餌,那他這個蓋世太保頭子冷不丁出現(xiàn)在這里,會不會是要…?
不,邏輯上說不通。
如果這真是陷阱,對方更應(yīng)該是耐心等在暗處,等待她這條小魚引出更多線索,更多證據(jù),等他們要的差不多了,再一舉收網(wǎng)。
而不是她這邊還和無頭蒼蠅似的時候,就讓君舍這樣的人親自打草驚蛇…這算不算證明,幽靈蘭或許還真沒落到他們手里?
這個念頭剛成型,就被那個標(biāo)志性的聲音給打斷了。
“看來,巴黎的風(fēng)土人情讓少校很是放松,”君舍終于抬眼,語氣輕飄飄的,卻讓海因里希的額頭滲出了汗珠。
棕發(fā)男人勾了勾唇,指縫間那柄小刀突然停止了轉(zhuǎn)動,刀尖似有意似無意地,指向灰發(fā)少校的咽喉。“需要我提醒你嗎,少校?這是指揮部,不是柏林選帝侯大街的酒吧?!?/p>
海因里希被那冒冷氣的刀尖嚇得臉色煞白。是什么人值得君舍這樣的狠角色親自出面維護?除非是…天啊,難道這小云雀是他的人,他找了個東方情人?
“上…上校,萬分抱歉!我…我不知道她是您…”
最后那個詞卡在喉嚨里,愣是沒敢吐出來。一想到自己剛才冒犯了活閻王私藏的女人,海因里希的腿肚子都有些發(fā)軟,恨不得立刻消失。
“我不…”女孩下意識要脫口否認,就被一道冷聲打斷了。
“不知道什么?”
君舍語氣里聽不出情緒。他當(dāng)然知道這個蠢貨想說什么,但某種奇異的沖動,讓他既不想痛快否認,更不想被迫做出澄清。
他還挺喜歡這種模棱兩可的感覺。
棕發(fā)男人緩步走近,在距他們?nèi)竭h的地方停下來,出于某種未盡的興味,那小刀一個翻轉(zhuǎn),一道冷冽的弧光掠過去,女孩眼睛被刺得睜不大開,條件反射地拿手去擋。
可惡極了,俞琬心里暗罵,虧她還在方才覺得他才是幽靈蘭。
而這落到琥珀色眼睛里,卻讓那片常年蒙著霧的沼澤泛起些微瀾。
多有趣的反應(yīng)。
這小兔臉色發(fā)白,唇瓣緊抿著,圓眼睛里除了本能的驚慌,還藏著一絲滴溜溜的機警,品嘗甜品般,他目光從那小臉,滑過頸窩,最后落在她的小手上。
就在半小時前,也是這雙手,如何溫柔地撫過他老伙計的下巴的胡茬,如何乖巧遞上點心,一股說不清是煩躁還是別的什么的情緒,讓男人指節(jié)收緊。
金屬刀柄的紋路硌入掌心,疼痛讓他清醒,也讓他更加煩躁了些。
此刻,這只本該安安分分待在他老同學(xué)籠里的小兔,卻意外落入了他的領(lǐng)地里。
太過巧合,又巧合得讓人心頭發(fā)癢。
君舍目光依舊纏繞著女孩,話倒是對另一個大氣不敢出的男人說的:“三號審訊室,阿爾文斯萊本將軍的副官,骨頭比想象中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