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目光沒有焦距,在慘白的燈光下渙散了片刻,才慢慢地聚焦到他臉上。
她扯了扯嘴角,想笑一下,卻連這點力氣都沒有。
“我在這里?!?/p>
陸津州俯下身,將自己的臉頰貼在她冰涼的手背上,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,一字一句地說,“你回來了。”
你回來了。
不是“手術(shù)很成功”,不是“孩子很好”,而是“你回來了”。
姜窈的眼眶瞬間就熱了。
所有的疼痛、恐懼和疲憊,仿佛都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,化作一滴滾燙的淚,從眼角滑落,沒入鬢發(fā)。
這場仗,她打贏了。
“快!快回病房!”產(chǎn)科主任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刻的溫情,“產(chǎn)婦需要休息!家屬不要圍著了!”
眾人如夢初醒。
秦嵐和劉芬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后怕和心疼。
她們剛才光顧著高興,都忘了,這兩個孩子,是姜窈拼了命才生下來的。
“對對對,快讓窈窈休息。”劉芬抹了把眼淚,趕緊跟上。
秦嵐也顧不上看孫子孫女了,三步并作兩步跟在病床邊,嘴里不住地念叨:“好孩子,辛苦你了,真是辛苦你了……”
陸家早就安排好了軍區(qū)總醫(yī)院最好的單人病房。
姜窈被妥善地安置在病床上,掛上了點滴。
兩個小家伙則被放在房間另一頭的嬰兒床里,一個粉色襁褓,一個藍(lán)色襁褓,睡得正香。
折騰了半宿,天邊已經(jīng)泛起了魚肚白。
四位家長卻毫無困意,全都圍在兩張小小的嬰兒床邊,怎么也看不夠。
“親家母,你快看這丫頭,鼻子嘴巴,簡直跟窈窈小時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?!眲⒎铱粗鈱O女,滿臉都是慈愛。
“是像窈窈,秀氣。”
秦嵐也點頭,隨即又指著另一個床里的男嬰,滿臉驕傲,“你看這小子,這額頭,這眉骨,活脫脫就是個小津州!這下好了,兒女雙全,一個像爸,一個像媽,半點不偏心!”
陸振國和姜建國也湊在旁邊,兩個不茍言笑的大男人,此刻臉上都掛著同款的傻笑。
“名字想好了嗎?”陸振國忽然開口。
秦嵐立刻來了精神:“我想了!男孩兒就叫陸景明,景行行止,明德惟馨,女孩兒就叫陸知意,稱心如意,怎么樣?好聽吧?”
劉芬在旁邊聽著,小聲嘀咕:“名字太大了,怕壓不住福氣。我們鄉(xiāng)下都說,叫個狗蛋、鐵柱什么的,好養(yǎng)活?!?/p>
秦嵐一聽,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:“親家母,這都什么年代了,怎么還興這個?我們陸家的長孫長孫女,怎么能叫狗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