酷拉皮卡用了一個月在故鄉(xiāng)把所有族人都埋葬了,又花了兩個月去接受這個事實,花了三個月去查自己的族人到底和誰結了仇。
結果為零,他們很早以前就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,怎么可能與外界有仇恨?
之后,他順著黑市和那句留下的標語去尋找真相,他把目標鎖定了流星街的幻影旅團,那群可惡的蜘蛛,那群劊子手!
可當他去了解幻影旅團后,他心里除了充斥著憤怒和憎恨,更多的是迷茫。
那個手段殘忍但實力又高超的團隊,他該怎么復仇呢?
酷拉皮卡躺在自己家的書房里,呆呆地望著窗外,他有些厭棄自己現(xiàn)在的頹廢,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。
突然,一疊信封從柜子上跌落下來,酷拉皮卡走過去把他們全部撿起來,這樣帶有族人獨特印記的信封,他從來沒有見過。
小心翼翼地把它們全部打開,里面是父母的朋友給他們寄來的信,很早以前了,在他出生后就越來越少,直到5年前的一張訃告。
他們已經(jīng)去世了,但是還留下了一個孩子,比自己大了三四歲。
酷拉皮卡突然精神了幾分,那個素未謀面的父母朋友的孩子,是他僅剩的族人了。他可以去找到她,把這一切的事情對她全盤托出。
上面留有一個郵箱,他立刻打開了一旁的電腦,開始編輯短信。
酷拉皮卡用鼠標指針在“新建郵件”的圖標上晃了好久,像只不敢落地的鳥。
第一次點開輸入框時,他甚至先打了“您好”兩個字,又立刻刪掉。
這樣會不會太生硬?萬一對方覺得我是騙子,或者覺得“陌生人的麻煩關我什么事”怎么辦?
指尖在鍵盤上懸著,指腹蹭到空格鍵邊緣的磨痕,他又按了回退鍵,把光標挪回開頭,屏幕上只剩一片刺眼的白。
他思來想去,或許這個僅剩的族人能給他幾分安慰,或許能說上一句——不是求解決辦法,哪怕只是關心他的情況也好。
他手指輕輕地敲動著,又飛速地取消,萬一對方早就不用這個郵箱了,怎么辦?
很快,草稿箱里存著三版文字。
第一版寫得太急,把“我快撐不住了,我每天都在憎恨世界?!敝苯忧迷谄聊簧?,酷拉皮卡覺得自己太矯情,像是賣慘一樣。
第二版又太客氣,把族人全滅這樣嚴重的事,寫成了生活上的磨難,讀起來連他自己都覺得虛偽。
第三版,他的信息卡在“我知道突然發(fā)郵件很唐突,但我實在找不到人說了……”
桌上的熱水涼透了,杯壁凝的水珠滴在鍵盤縫里,酷拉皮卡慌忙拿紙巾擦,不小心把剛才編輯好的信息全部刪除。
窗外下起了小雨,酷拉皮卡想象過對方收到郵件的樣子:可能掃一眼就刪掉,可能皺著眉覺得莫名其妙,也可能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窟盧塔族……但會不會真的有一秒,她會停下來,認真地回答自己?
雨還沒停,光標在“發(fā)送”按鈕上停了下來。酷拉皮卡的手指微微發(fā)抖,連帶著屏幕上的字都晃了晃。
發(fā)送出去,就是把自己的脆弱攤在這個素未謀面,甚至不能確定對方是不是自己的族人面前;不發(fā),今晚這盞燈大概要亮到天亮,那些話還是得自己咽回去。
酷拉皮卡深吸一口氣,指尖終于碰到了回車鍵。郵件發(fā)出去的瞬間,屏幕右下角彈出“已發(fā)送”的提示,像一聲輕響。
他盯著那個提示框看了好久,突然覺得眼眶發(fā)熱——他現(xiàn)在向世界上僅剩的族人求助:“如果你是窟盧塔族人的話,回復我一下好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