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仁慈,不應(yīng)局限于眼前一隅之悲憫,而須放眼于千秋萬代之功業(yè)!”
“欲成非常之事,必待非常之人,行非常之法!”
李徹眉頭緊鎖,凝視著眼前這位冷靜的帝王。
他想要反駁,卻發(fā)現(xiàn)言語在此時是何等蒼白無力。
或許,這便是通往至高權(quán)力巔峰道路上,必須要吞咽下去的苦果。
世間安得萬全法?
每一代人,都有其必須完成的使命。
在慶帝這等雄主眼中,為了那宏大的終極目標(biāo),自己都可以當(dāng)做誘餌。
這個時代的所有人,自然也可以成為棋盤上的籌碼,隨時準(zhǔn)備為大業(yè)犧牲。
“而且?!睉c帝語氣稍緩,仿佛要給李徹一絲希望,“此戰(zhàn),也未必就如你想象的那般不可收拾。”
他緩緩抬起枯瘦的手,向后殿方向輕輕一招。
一道身影應(yīng)勢而動,手中恭敬地捧著一卷巨大的輿圖。
李徹定睛一看,來人竟是黃瑾。
一旁的李霖見狀,頓時松了口氣:“黃大伴!你竟在此,本王還以為,你早被老七那廝剁成肉糜了!”
黃瑾面容憔悴,眼中帶著血絲。
顯然,這段時日他也是歷經(jīng)煎熬。
只見他勉強(qiáng)擠出一絲笑容,聲音干澀:“勞燕王殿下掛心了,老奴僥幸得存?!?/p>
隨即,他鄭重地向李徹和李霖行了禮,然后小心翼翼地將懷中那卷輿圖放在地面上,緩緩鋪開。
正是標(biāo)注著大慶山河險隘、郡縣分布的詳略輿圖。
慶帝想要傾身向前,更清晰地為李徹指點。
然而,腰背剛一直起,他便忍不住眉頭緊蹙,發(fā)出一聲極輕的悶哼,動作明顯地僵滯了一下。
黃瑾面露急切之色,下意識地想要上前攙扶。
卻被慶帝用手勢制止了。
他深吸一口氣,終于勉強(qiáng)坐直了身軀,只是眉頭鎖得更緊了。
李徹將這一切盡收眼底,心頭陰霾愈發(fā)沉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