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永淵能夠逃出生天,是姜煥之萬萬沒想到的,他本以為鐘永淵也會死在亂軍之中,可他卻僥幸的跟著秦淮平殺了出來,不僅殺了出來他還沒受傷,你說這上哪說理去。
在姜煥之全面接管了東疆邊軍的指揮權后,不服不忿的鐘永淵就有了歪心思,他聯(lián)合親近自己的幾位將軍,想要架空姜煥之,可他忽略了一個問題。
現(xiàn)在這個東疆戰(zhàn)兵,還在大營的這些水軍,那全都是姜煥之的心腹,別說是他了,就算是路朝歌來了,也未必能夠做到架空姜煥之。
姜煥之自然是看出了鐘永淵的那點小心思,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玩什么懷柔的時候,直接下令將鐘永淵和那些親近他的將軍全部控制了起來,至于要如何處理他并沒有說,只是說等長安那邊派人來之后再做處理。
水軍的那些將軍一聽要從長安派人來指揮他們,頓時就不樂意了,姜煥之在他們心里那就是東疆大將軍的不二人選,只要等徐文澤回家養(yǎng)老,那姜煥之必然順勢接班,可是現(xiàn)在長安城要派人來接替徐文澤,他們當然不樂意了。
“將軍,您在東疆二十年,這大將軍的位置本來就應該是你的。”一名水軍將軍站出來說道:“憑什么要長安城派人來,這對你對我們都不公平。”
這位將軍說他有私心,他確實是有私心,只要姜煥之接掌東疆大將軍,那他們這些水軍將軍必然是水漲船高,可你若說他私心過重,他有直來直去的把什么話都給說了。
“現(xiàn)在是講公平不公平的時候嗎?”姜煥之也是個直腸子,他不喜歡官場上的那一套是非曲直,他就是個直腸子:“若是沒有長安的支持,我們這些人全都得變成孤魂野鬼,你以為憑借著咱們六萬水軍,就能打下整個新羅嗎?”
“那也不能將大將軍之位拱手讓人?!庇钟腥苏f道:“我們在東疆這么多年,憑什么聽一個外人的指揮。”
“將軍,您說長安那邊會派誰來?”又一名水軍將軍站出來問道:“這次長安派來的人,必須有能力還有足夠的威望,能夠讓我們所有人佩服,不然我們是不會配合的?!?/p>
此人名叫陸棲梧,據(jù)說是他母親在生他的前一天,夢見了一只鳳落在了梧桐樹上,所以給他起名陸鳳梧。
他已經(jīng)看出了姜煥之的為難之處,他之所以這么問,就是想姜煥之能夠說出一個人的名字,然后震懾住在場的所有將軍。
“能夠達到這些條件的,也就路朝歌了?!苯獰ㄖm然不喜歡官場上的彎彎繞,但是人家并不是傻子:“南北西的邊軍戰(zhàn)兵都和他有過交集,對外的三場大戰(zhàn)他也都參與了,不得不說在領兵才能以及威望上,整個大楚沒有人能出其右,就算是李朝宗也比不過他?!?/p>
路朝歌三個字一出,所有人都不吭聲了,他們雖然狂、傲,但是他們依舊佩服強者,尤其是邊軍戰(zhàn)兵,他們的任務本來就是打外敵的,近些年來對外戰(zhàn)爭功績最大者,就是路朝歌了,西疆一戰(zhàn)三千輕騎縱橫西域,南疆一戰(zhàn)斬首百萬眾,北疆一戰(zhàn)三千重甲猛沖敵陣,斬將奪旗而還。
就這三場仗,已經(jīng)奠定了路朝歌在邊軍之中的地位,四疆大將軍全都加在一起,也比不上一個路朝歌。
“諸位,我知道你們心里有怨氣,但是現(xiàn)在不是抱怨的時候?!苯獰ㄖ姏]有人站出來說話了,開口道:“現(xiàn)在,我們是要想如何守住光州港,給后續(xù)趕到的軍隊守住登陸的希望,若是我們敗了,那可就沒有人能給我們報仇了,你們應該也知道,涼州并沒有水軍,沒有水軍就沒辦法打新羅,我不管你們心里怎么想的,但是從現(xiàn)在開始,你們只要想一件事,怎么守住光州港?!?/p>
“若是我們守住了光州港,他路朝歌不能論功行賞,不用你們多說,我第一個不答應?!苯獰ㄖ^續(xù)說道:“我就是拼了我這個三品官不做了,我也會給你們討個公道,可若是誰要在這個時候給我起幺蛾子,不用等路朝歌來,我就先把你給處理了?!?/p>
“是?!北姸鄬④婟R聲應道。
“傳令?!苯獰ㄖ事暤溃骸傲⒓醇訌姽庵莞鄯烙?,隨時準備迎接敵人的進攻。”
在徐文澤逃回光州港的兩天之后,崔家父子接到了樸在煥擊潰東疆戰(zhàn)兵的軍報,這一份軍報讓整個新羅朝堂歡呼雀躍起來,他們似乎看到了打敗大楚的希望,畢竟新羅建國這么多年以來,是第一次打敗了大楚的軍隊,他們怎么可能不高興,只不過他們還不知道,現(xiàn)在打敗的不過就是東疆的戰(zhàn)兵罷了,真正的涼州軍馬上就要到了。
“諸位臣公,這一戰(zhàn)我們打敗了大楚的精銳東疆戰(zhàn)兵,一戰(zhàn)剿滅敵軍兩萬余,這對于我們新羅來說,就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?!贝廾餮偷母赣H崔安東大笑著說道:“假以時日,我們必定可以打敗整個北疆邊軍,讓我們新羅成為可以俯視大楚的存在?!?/p>
這一戰(zhàn),還真是把新羅上下的心氣打出來了,畢竟打敗的可是他們曾經(jīng)的宗主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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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崔明淹卻在旁邊憂心忡忡,他在軍報之中不僅看到了打敗了東疆邊軍,也看到了徐文澤重傷的消息,以他對李朝宗的了解,他知道李朝宗一定會派一個比徐文澤更厲害的人物來,而在他的印象當中,涼州現(xiàn)在能隨便到處亂跑的將軍,也就路朝歌一個了。
路朝歌的可怕他是見識過的,十幾萬大軍說屠就給屠了,三國聯(lián)軍說滅就被他給滅了,這樣的人若是來到了新羅,他不敢想象會發(fā)生什么。
崔安東舉著手里的酒杯,與眾多大臣共飲一杯,當他放下酒杯的時候,卻看到了坐在那里憂心忡忡的崔明淹。
崔明淹作為他的大兒子,他可是把家族未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,而崔明淹自己也爭氣,確實是達到了崔安東的期望。
“如今如此開心的日子,我兒為何悶悶不樂?”崔安東拿著酒杯來到了崔明淹身邊問道。
“父王,這一戰(zhàn)我們雖然勝了,可是最艱難的還在后面?!贝廾餮筒幌肫茐牧俗约焊赣H的好心情,只能委婉的說道:“我想,我們還沒有到慶賀的時候,等我們真的打退了李朝宗的軍隊之后,我們在慶賀也不遲?!?/p>
“我兒,父王當然知道這些?!贝薨矕|壓低了聲音說道:“可是,我們的臣民需要鼓舞,你也看到了,在大楚的軍隊剛剛登陸的時候,我們的臣民想的是什么,他們只想著投降,他們從來沒信過要拼死抵抗,現(xiàn)在我們戰(zhàn)勝了大楚的軍隊,雖然只是一場勝利,但是我們的臣民已經(jīng)看見了打敗大楚的希望,我們不能在這個時候讓這點希望破滅,所以我們要大肆宣揚這場勝利,提振臣民心氣,讓他們有拼死抵抗的勇氣,只要我們國民上下一心,我們一定可以贏得最后的勝利?!?/p>
“是我想的片面了?!贝廾餮兔靼琢俗约焊赣H的意思,開口道:“還是父王想的長遠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