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過求生的,見過求財?shù)?,見過求婚的,也見過求色的,可誰見過一心求死的,可如今這個事實就擺在眼前,數(shù)百感染了瘟疫的錦衣衛(wèi)在求死,他們難道不知道試藥就是九死一生?可他們依舊無可畏懼。
就像路朝歌說的那樣,大明戰(zhàn)兵是為了大明百姓而生的,此間瘟疫肆虐,他們必須要站出來,他們必須要把大明百姓擋在身后,哪怕明知九死一生,哪怕……
“少將軍,這都什么時候了,你還在猶豫什么?”閔邵陽喊道:“我們都已經(jīng)感染了瘟疫,就算是不用我們試藥,我們難道真的就能活下來嗎?與其如此,不如就讓我們?nèi)ピ囁?,沒準我們福大命大,能活下來也說不定?!?/p>
“朝歌,試試吧!”鄭洞國拽了路朝歌一下:“他們說的有道理,我們是大明戰(zhàn)兵,該付出的時候,我們就一定要付出,哪怕是命也在所不惜,戰(zhàn)場上我們可以付出,這個時候難道我們就不能付出嗎?”
“而且,軍中也爆發(fā)瘟疫了。”鄭洞國繼續(xù)說道:“現(xiàn)在時間拖的越長,對我們越不利,你要是不下令,那可就對不住了,就算是陛下最后追究責任,我鄭洞國一人扛。”
所有人都說路朝歌不適合當官,因為他有時候真的太習慣性的心軟了,你看看鄭洞國的表現(xiàn),再看看路朝歌的表現(xiàn),就很容易發(fā)現(xiàn),路朝歌對百姓、戰(zhàn)兵心底的善,確實讓他在很多時候狠不下心。
他所有的狠,都給了世家大族和他的敵人。
倭國人單獨算,對倭國人路朝歌已經(jīng)不是一個‘恨’能說明的,一定要讓一個國家亡國滅種,那是一個‘恨’字能表述清楚的嗎?
“來人。”路朝歌仰面朝天,他現(xiàn)在不敢低頭,他不想讓眼中的淚水流下來:“帶他們?nèi)ピ囁??!?/p>
路朝歌明白,這個決定早晚都要下,鄭洞國馬上要履新南疆大將軍,他現(xiàn)在身上不能有污點,這種污點會伴隨鄭洞國的一生,大明的大將軍豈能有這么大的污點。
“多謝少將軍?!遍h邵陽在臨時營地內(nèi)躬身行禮。
“告訴孔家人,我想他們活著?!甭烦杪曇粲行╊澏叮骸安还芩麄冇惺裁崔k法,我要讓這些人活著?!?/p>
“我去?!编嵍磭牧伺穆烦璧暮蟊常骸八腥烁译x開,會軍營待著去?!?/p>
他知道,這個時候路朝歌需要一個人靜一靜,至于什么安慰,他路朝歌不需要。
“少將軍,我們是自愿的?!笨准胰藖韼у\衣衛(wèi)的人去試藥,在閔邵陽經(jīng)過路朝歌身邊的時候:“我們是戰(zhàn)兵啊!就像您當年和陛下起兵的時候說過的,大明戰(zhàn)兵怎么能畏縮在大明的百姓身后呢!我們是為了保護百姓而生的?!?/p>
“邵陽,你有兒子嗎?”路朝歌問道。
“您放心,我家不會斷了香火的。”閔邵陽說道。
“好?!甭烦椟c了點頭:“這一次,你要是沒能活下來,你兒子我會幫你照顧?!?/p>
“那就多謝少將軍?!遍h邵陽說道:“兄弟們,走了?!?/p>
路朝歌低下了頭,兩行熱淚流了下來,他眼中有心疼,有難過,但更多的是驕傲。
大明戰(zhàn)兵成軍十二年,他一直在給所有人灌輸一個理念,大明戰(zhàn)兵從來不是只為了打天下,也是為了保護大明的百姓,大明戰(zhàn)兵是為了天下百姓應運而生的。
“呼……”路朝歌的大手在自己的臉上揉了揉,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:“我大明的戰(zhàn)兵??!終于成長成了我心中想象的樣子,十二年,值了?!?/p>
回到中軍帳,鄭洞國將一壺茶放在了路朝歌面前:“喝點水吧!知道你心情不好,我就不勸你了,其實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心里也清楚,你這顆心??!永遠都狠不下來,尤其是在面對百姓的時候,只有百姓能讓你變的優(yōu)柔寡斷?!?/p>
說完,鄭洞國還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。
“老鄭,你知道我今天最高興的一件事是什么嗎?”路朝歌靠坐在椅子上。
“是什么?”鄭洞國問道。
“大明戰(zhàn)兵終于變成了我喜歡的樣子了?!甭烦枵f道:“為了大明的百姓,他們可以豁出性命,這才是我最想看到的戰(zhàn)兵,一群為了百姓的戰(zhàn)兵。”
“那不是更好嗎?”鄭洞國說道:“行了,別想那么多了,現(xiàn)在軍中也開始爆發(fā)瘟疫了,你還是先離開這里吧!”
“我離開,那我成什么了?”路朝歌說道:“就我這身體素質(zhì),就這小破瘟疫,能奈我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