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閑漢道:“此事千真萬確,小的愿拿人頭作保。大爺若是不信,盡管尋了揚(yáng)州來的掃聽就是了!”
邢德全聽罷頓時氣喘如牛,暗忖若外甥陳斯遠(yuǎn)死了,那先前見的又是哪個?莫非鬧鬼了不成?壞了,前幾日剛將一千兩交給‘陳斯遠(yuǎn)’,大姐也給了兩千兩,賊他娘那廝若是假冒的,不會卷了三千兩跑了吧?
想明此節(jié)邢德全哪里還坐得?。繌街迸陌付?,道:“今日有事,我先走一步!”
說罷大步流星就要往榮國府尋去。
可巧迎面撞上了家中老仆,那老仆道:“大爺,三姑娘正尋大爺呢,叫大爺趕快家中去?!?/p>
邢德全哪里肯?只道:“我眼下有急事,且讓三姐姐等著?!?/p>
老仆見怪了邢德全這般無賴行徑,當(dāng)下上前扯住其臂膀道:“不拘如何,大爺先見了三姑娘再說,算小老兒求大爺了。”
“你這老兒怎地說不通?我真有急事兒!”
不容邢德全分說,老仆死命將其扯回了邢家。邢德全干脆火急火燎往后院去見邢三姐,見了面便道:“壞事啦!三姐姐,那外甥只怕是個假的!”
邢三姐聞言一怔,緊忙讓其從實道來。邢德全急切將方才聽聞的一說,起身便要去尋邢夫人。
“且慢!”邢三姐可不是邢德全這等缺心眼的,緊忙將其攔下,又四下觀量一眼。虧得丫鬟、婆子都在外頭忙活,倒是不曾聽了去。邢三姐便蹙眉吩咐道:“此事不可聲張!你記好了,這事只悄悄與大姐說過就好?!?/p>
“???”
眼見邢德全不解,邢三姐卻不好分說。如今那‘陳斯遠(yuǎn)’身上,單是邢家就有三千兩銀子,賈家人投了多少還不好說。若明火執(zhí)仗闖過去,豈非打草驚蛇?萬一那‘外甥’立時遁走,白花花的銀子豈非打了水漂?
邢三姐便豎眉呵斥道:“不能聲張,你可曾記下啦?”
素日積威尤在,邢德全頓時一個激靈,慌忙應(yīng)道:“記下了記下了?!?/p>
邢三姐又咬牙道:“拿了宅子、鋪面抵押的事兒,回頭再尋你計較……還不快去!”
邢德全如蒙大赦,再不耽擱,出門賃了馬匹,一路疾行到了榮國府。
與東跨院門子余四計較一番,又耐著性子在倒座廳等了好半晌,這才有仆役引著其進(jìn)了儀門,其后王善保家的將其引入后頭正房。
此時午時剛過,邢夫人正用著午點,眼見邢德全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進(jìn)來,頓時蹙眉不喜道:“慌慌張張成何體統(tǒng)?這般大人了,也不見穩(wěn)重!”
邢德全叫道:“火燒眉毛啦,哪里還穩(wěn)重得了?”張口欲言,忽而瞥見四下丫鬟、婆子,邢德全記起邢三姐吩咐,趕忙道:“大姐屏退下人,我有要緊事要說!”
“你又惹了什么禍?zhǔn)??”邢夫人呵斥一嘴,眼見邢德全急得不行,只得擺擺手打發(fā)了一應(yīng)丫鬟、婆子退下。
待內(nèi)中只余二人,邢德全快步上前,壓低聲音道:“禍?zhǔn)吕?,大姐,那遠(yuǎn)哥兒只怕是個假的!”
“???”邢夫人哪里肯信?只蹙眉道:“渾說什么?”
“千真萬確!”當(dāng)下邢德全便將聽聞種種一一道來。
一番話直聽得邢夫人心肝亂顫!假的?怎么會是假的!
果然禍?zhǔn)铝?!自個兒那兩千兩,邢德全的一千兩,還有大老爺那足足五千兩,這加起來可是八千兩銀子?。⌒戏蛉嘶砣黄鹕肀阋泻羧送箢^尋去,忽而想起來,那‘遠(yuǎn)哥兒’可是與那孫幕友熟稔,說不得二人就是一伙的!
單只拿了‘遠(yuǎn)哥兒’怕是追不回銀子,只怕須得連同那孫幕友也要一并拿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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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到此節(jié),邢夫人又猶豫起來。說來此番禍?zhǔn)露际且蛑詡€兒,若傳揚(yáng)出去丟了臉面事小,惹得大老爺厭嫌,來日她哪里還有好日子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