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得自家用過午點,陳斯遠打發(fā)小丫鬟蕓香四下掃聽一番,便得知除去大老爺賈赦,那買了丹丸股子的眾人都在房中,陳斯遠便依著遠近先行往寧國府尋去。
卻說尤老娘得了尤二姐親口允諾,每月二十兩奉養(yǎng)銀子,算算一年就是二百四十兩,加上三不五時來尤氏處打秋風,足夠其花用了!
因生怕攪擾了陳斯遠與兩個女兒的好事兒,尤老娘便門也不進,樂滋滋回了寧國府。
待尋了尤氏,便將尤二姐好一番夸贊,只說三個女兒里,唯有尤氏與尤二姐孝順,那尤三姐就是個白眼狼。
尤氏心下哭笑不得,卻只能聽繼母自說自話,心下何嘗不知尤老娘是在點自個兒?剛好前些時日得了些團茶,尤氏便打發(fā)丫鬟包了些來,好歹堵了尤老娘的口。
那尤老娘得了好處,自是心下得意,眼見賈珍遲遲不歸,便要起身離去。誰知此時忽有婆子入內稟報:“奶奶,遠大爺請見?!?/p>
尤氏納罕道:“遠兄弟?他怎地來了?”當下又吩咐道:“你去叫了蓉哥兒來答對?!?/p>
那婆子哭笑不得道:“奴婢一早就去了蓉哥兒院兒,誰知蓉哥兒一聽來的是遠大爺,便推說偶感風寒,不便見人?!?/p>
尤氏暗自撇嘴,那賈蓉自是痊愈了的,前幾日卻因著與丫鬟折騰得狠了,這才染了風寒。算算都過來五六日,哪里就要避人了?不過是對那遠兄弟又畏又恨,這才避而不見。
尤氏便蹙眉道:“既如此,你請了人到前頭內廳?!迸ゎ^與尤老娘道:“勞煩母親與我見一見遠兄弟。”
尤老娘自是樂得如此,笑著應下:“好好?!?/p>
婆子應聲而去,尤氏略略拾掇,便與尤老娘一道兒往中路院內廳而去。
這寧國府三路五進,大廳在二進院,用以接待外客;這內廳在三進院,用以答對親眷。
陳斯遠與寧國府八竿子打不著,可因著兩個便宜妹妹,尤氏反倒與其沾了親,如此才在內廳招待。
母女二人進得內廳,須臾便有丫鬟引了陳斯遠入內。
眾人彼此見過,那尤老娘因著每年二百四十兩奉養(yǎng)銀,這會子瞧著陳斯遠哪兒哪兒都順眼。
略略寒暄兩句,尤氏就道:“不知遠兄弟今兒個來——”
陳斯遠自袖籠里抽出一疊銀票,道:“珍大嫂子可知珍大哥參股了百草堂之事?”
待尤氏點頭,陳斯遠便示意丫鬟過來,將銀票交過去,扭頭與尤氏道:“這兩日三妹妹理清了賬目,此為上個月的出息,大嫂子快點點。”
尤氏應下,待丫鬟遞過來銀票,手中略略一捻,便見內中全是一百兩的銀票,算算足足有一千兩之多!頓時愕然道:“怎么這般多?”
一旁尤老娘更是倒吸了一口涼氣,道:“一千兩!誒唷唷,遠哥兒這是點石成金啊,你,你那營生可還有股子?”
尤氏趕忙喝止:“母親!”
尤老娘頓時面上訕訕,道:“這,我不過是隨口一說。”
陳斯遠笑道:“便只是此事。一千兩送到,若沒旁的事兒,那我就先回了?!?/p>
尤氏客氣道:“遠兄弟才來就走?等你珍大哥回來,只怕要說我不知禮數(shù)了,好歹喝過一盞茶再說。”
陳斯遠哈哈笑道:“自家人不說外道話,來日珍大哥得空,我定當?shù)情T討酒。”
尤氏得了一千兩,自是心下快意,也笑著道:“遠兄弟這般說,回頭兒我便讓大爺預備酒宴,好生款待遠兄弟。”
陳斯遠笑著應下,當即起身告辭。尤氏送出內廳,又緊忙打發(fā)婆子去送。